安静了一会儿,她又开口,“殿下,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久?”
“十个时辰。”
“这么久!”
唐玉笺满脸错愕。
太子闭着眼,不再言语。
她又累又困,实在坐不住,心法也运转不下去。
“坐直。”
背后落上一只手,贴在她腰际,暖意源源不断从那里渡到身上,还充盈了匮乏的仙气。
他要收回手,唐玉笺立即挨蹭过去,拉住他的袖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于是那只手没有再离开。
只是不知何时开始,那只手从背后挪到了腰际,几乎快要环住姑娘纤细的腰身。
渐渐地,妖怪的脑袋低垂下去,睫毛也跟着微微颤抖。
烛钰抬高手臂,顺势往前一带,膝盖上毫无意外地落下了一点重量。
至此才过去三个时辰。
烛钰掀开眼睫,眸光晦暗不明。
妖怪今日练了许久,已经筋疲力尽。困倦之下,她撑不住蜷缩着手脚,靠在烛钰膝盖上睡着了。
柔软的白发散在冰台上,像凝结的雪。
烛钰早已停下运转心法,修长的上身缓缓向下压着,极为专注地看着她。
将她从头到尾,细致的打量了一遍。
甚至没发现自己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于礼不合。
许久之前,在人间见过妖怪那一眼时,烛钰就认为唐玉笺如同她的真身一般,像一张白纸,脸上那点所思所想一眼就能看得明白。
这些日子,唐玉笺变得有些畏惧他,或许是因为他的冷落。
然而,这点畏惧在他看来并不稀奇,因为他时常能从周围人的眼神中察觉到类似的神情。
他生在天界,世间最为冷血无情之地,仙家天官大多没有凡人那般丰沛的七情六欲,修炼也多以无情无爱之道为尊。
烛钰习惯了,所以并不觉得这点惧怕能证明得了什么。
烛钰只知道,小妖怪在笨拙而不遗余力地讨好他,心意简单得都写在脸上。
哪怕对她严苛了一些,她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现在也是一样。
赌气说要搬走,但还是回来了,还找了那么浅显的借口。
他发现自己对小妖怪的偏爱比想象中的要多,只不过这偏爱是头一遭降临他身上,他尚还无法辨别出这意味着什么。
他便用自以为已经足够柔和的方式对待这个胆小又单纯的妖怪。
旁的弟子经历的磨难比她还要多,他对她还不够宽容吗?就连常伴他身边的鹤仙童子都察觉出唐玉笺诸多逾越之处,烛钰从未说过什么,都放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