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他们没有开灯,而是点了一支蜡烛,隔着餐桌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
小白蹲在桌子下面,很温顺地听着他们俩谈话。
“原来你就是那位唐宁小姐。我真马虎,这么久了,居然没有认出你。”他自责地说。
“这不是你马虎,而是我伪装得太好了,陆家的人都没有认出我来,直到我临走,他们还当我是唐小姐。其实,我以唐宁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的那段日子,我的内心是非常痛苦的,那种面对着心中的爱人,却无法相认的处境,是多么难受。很多个夜晚,我站在你的窗前,看着你对着我的蜡像呼唤的样子,我总是泪流满面。你懂我那时候饱受煎熬的心吗?”
“我懂,我什么都懂。可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有一天晚上你偷偷来到我的房间,分明给我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我忘掉你。当我欣喜若狂地把纸条拿给我父母亲看的时候,纸条上却是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因为,我写字的那支笔用的是一种特殊的颜料,这种颜料只要见到光,字迹就会自动消失。”
“原来是这样,那天晚上你偷偷地去我的房间,当我抓住你的手的一刹那,我就感觉到你是倩倩。后来我追了出去,却没有追上你。那时候我就怀疑你还活着,所以第二天,我让你陪我一起去了兴义镇,去向你的父母求证你究竟是生是死。可是你的父母,他们也欺骗了我。”
“他们没有欺骗你,他们以为我真的死了。因为一年多前,老宅里的那场大火的确烧死了一名女子,他们也真的领回了一具女子的尸体,并当成自己的女儿下葬。”
“那个被烧死的女子是谁?”他震惊地问。
“她是你的前妻郭美惠。”
“是美惠?”他惊得瞪大了眼睛,心上冲上了一口凉气,“怎么会是她?倩倩,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美惠怎么会跑到你原来的住所去,那场大火又是怎么烧起来的?”
倩倩望着面前的烛光,眼前浮现出那一晚的情形:“那天晚上,本来是我们最幸福的日子,因为你拉着我的手,向你的家人宣布了你要娶我的决定。后来,你把我送回了住所。你走后不久,我听到外面有敲门声,我以为又是你来了,可是当我打开门,看到的却是郭美惠。她那晚可能喝了很多酒,说话的时候喷着很浓的酒气。她走进来,威胁我离开你,否则就要将我毁容。我只当她是吓吓我,没有同意。结果她真的从包里拿出打火机,要烧我的脸。我与她打了起来。那天晚上美惠完全是疯了,她根本不听我的劝告,她把床帐点燃了,窗帘点燃了,说要烧死我。我好不容易才摆脱她的纠缠,从火海里逃了出来,但她却因为醉酒来不及逃出,把自己的性命给赔上了。”
“这么说是美惠的错。”得知美惠的死因,他的心里无比难过,她终究还是死在她自己的任性霸道上,她这一生的命运,就是被她自己的性格给害的。
“知道死的是美惠,你的心里是不是很难过?”她淡淡地问他。
“说一点不难过那是假的,因为她毕竟是我的前妻,是玲玲的妈妈。不过,既然不幸已经发生,我为她感到难过也没有用了。”他拉过倩倩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倩倩,明天我们一起回国,然后举行一场真正的婚礼。我们经受了那么大的劫难,现在能重新走到一起,来之不易,所以我们要好好地珍惜对方,珍惜我们以后的生活。”
“不,我不能和你结婚。”她将手从他的手中抽离了出去,低下了头。
“为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他急切地问。
“因为……”她抬起头,缓慢地疼痛地说,“你的母亲,是我的杀母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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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耀最近的心情有些烦躁,他本以为管理一个公司就像他以前当教师管理一群学生一样,是件比较容易的事情,可是一段时间下来,他才知道东方集团的内部是多么复杂。眼见着集团的各种负面新闻飞上报纸,在外界的形象一落千丈,他陷入了一筹莫展的地步,不得已,只有让人力资源部在各大媒体上广发招聘广告,希望能招聘到一位精英管理人才。
招聘启事发出去仅仅几天,他们就收到了几十位应聘者的资料,人力资源部从中挑选了十位条件优秀的应聘者,将资料送到了余光耀的面前。余光耀浏览完那十个人的简历后,对一个叫方正的年轻人产生了兴趣,方正,今年三十三岁,毕业于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博士,有丰富的海外企业管理经验。而且从照片上来看,这个青年人长相温文儒雅。他在心里记住了这个叫方正的年轻人。
三天后,十位应聘者来集团参加面试。在面试的人群中,余光耀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叫方正的年轻人,果然是气宇轩昂,谈吐不同一般。经过重重考核后,十位应聘者淘汰得只剩下三位,方正是其中一位。随后,那三位暂时胜出者,又进行最后一轮的复试。复试就更加激烈了,因为那三位复试者,个个都拥有辉煌的教育背景以及不凡的工作业绩,且个个都是口若悬河、满腹经纶。不过,方正的表现还是更胜他们一筹,因为他对东方集团非常了解,对集团的业务脉络和经营状况似乎了如指掌,这一点大大出乎主持面试的集团所有高层的意料。于是,他们当即决定聘用方正为东方集团的副总经理。
“祝贺你,方先生,希望你能为我们东方集团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与东方集团一起共创美好明天。”复试结束后,余光耀第一个走出来与这位青年才俊握手道贺。
“余总,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他微笑着与余光耀用力地握了握手。
天黑了,他们没有开灯,而是点了一支蜡烛,隔着餐桌面对面地坐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