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囤又是深叹一口气,也拿起脚边的镰刀准备起身。

“二伯、二婶,我爷我奶让我给你们送臊子来咧——”纪永宁两手捧着一小碗肉臊子,眼睛盯着碗,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纪满囤见状,忙起身跑两步接过碗,说:“哎呀,你们留着吃就成咧,给我们端啥哩。”

纪永宁见碗被接过,如释重负般笑说:“我爷我奶说是给他娃和他孙子吃的——”说完,一溜烟朝着自家地里跑回去。

纪满囤端着碗,看着纪永宁跑远,拧着眉毛叹口气,扭身对几个孩子说:“你爷你奶心疼你们,特意送过来给你们的,快蘸着吃吧。”

纪永桦、纪永柏见有肉吃,顿时眉开眼笑。

“你们可得记得你爷你奶的好,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

老纪一家在地头简单吃完饭,又接着继续下地,继续挥舞镰刀,争分夺秒抢收。

正午,高悬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地里的热浪夹杂着亮晶晶的汗味一股股扑面而来。

虽然地里的割麦人都戴着草帽,但是草帽也只能抵抗刺眼的阳光,根本无法制止攀升的气温带来的酷热。

纪永灵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往下流淌,越过眉毛,浸入眼角,她眨巴眨巴酸涩的眼睛,拿起挂在脖子里的布巾子擦上一把,心里连骂天怨地的力气都没有,一心只想赶紧收完。

大家在麦地里一刻不敢耽搁,不停挥汗如雨,一直到接近黄昏时分,家里的麦子才收完一多半。

纪老爷子让大家暂时歇息一下,缓缓劲,待会再将割下来的麦子装车拉回场里,而他自己则是不放心地去了纪满仓家的地里。

纪满仓不在,他家地里的麦子主要是纪永松带着请来的两个麦客在割。好在私塾及学堂在麦收时节都有忙假,念书的孩子可以回家下地帮忙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