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仰头闭眼一瞬,才扭头对纪满庆说:“鸡是你压死的,你来收拾吧,收拾完咧,拿半只给保庆送过去。”
纪满庆顿时眉开眼笑,对上纪老爷子一副讨好相,如果有尾巴的话,都能摇尾翘首。
他说:“没麻达,这鸡我给咱科利马擦的收拾出来,保证干干净净,一根毛都不糟蹋,全给我三哥留着做毛笔用。”
说完,他顾不上裤子上的鸡血,捡起地上的鸡,就准备去烧水拔毛。
纪满川在后头抬起架子车车辕,骂骂咧咧:“你那沟子就劲大滴很,以后家里的猪啊、鸡啊都不用杀咧,直接叫你拿沟子去墩死就成咧。”
纪永灵带上纪永宁几个忙七手八脚地帮纪满川把架子车推进院里。
因为这个插曲,一家人又是忙乱了起来。
就在大家在卸麦子时,纪满仓家请的麦客爷孙两人上门了。
麦客老汉黑红的脸上满是拘谨,他抿一下干裂的嘴唇,对纪老爷子说:“乡党,你大娃家的麦子我爷孙俩给拾掇好咧,都给装到囤里咧。
今晚再在场里歇一夜,明早我们就走咧,特意来给你老哥说一声,多谢乡党的照顾和你的钐子,我们也知道咋做这个钐子咧,明儿就去县城里买刀刃去。”
纪老爷子忙上前两手握住麦客老汉的手,说:“乡党,你和孙子这次给我大娃家是出了大力咧。我大娃没在,没招呼好你们,明年你们要是还出来割麦,记得再来我们宁平县,再来牛家庄,我一定让我大娃一家子好好招呼你们。”
老汉忙说:“乡党,已经招呼得很好咧。我老汉心里记着哩,明年要是再来割麦,一定还过来。”
两个老人握着手絮叨着,杨氏用盘子端了几个馍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