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平眼球轻轻动了动,说:“是永灵来咧。哎,我现如今成废人咧,看不清楚,只能看着个模模糊糊的影儿。”
纪永灵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像面对这个家庭,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
纪永灵吸口气,说:“叔,嫑乱想。你这眼窝(眼睛)是今儿才看不清,还是之前就有些模糊?”
孟文平苦涩道:“前些日子就有些蒙,时而看东西就有点模糊,我以为不是大事,也没和家里提起。”
聋奶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这句话,还是想到了啥,突然一骨碌翻起来,拉着孟文平的胳膊嚎啕大哭:“娃啊,你苦啊!娘知道,你苦啊!老天爷咋就不把我这个老不死的收走,换成你大哥大嫂留下.........”
杨氏忙放开孟文平婆娘,去拉聋奶,道:“她聋奶,我们都知道你难过,你嫑哭咧,先让文平看眼窝。说不定就看好了,家里就好起来咧。”
纪永灵心中叹息,幸福的人都有着相同的幸福,不幸的人却各有各的不幸。
孟文平这个眼睛到底是什么原因弄的,还真是不好判断。这个时代无法进行视觉电生理、裂隙灯显微镜、视野等检查,只能靠简单观察,可是这对判断病因实在是太有限。
纪永灵心里叹息着,伸手端起土炕对面桌上的油灯,让纪满庆点上,然后凑近孟文平仔细查看着他的两眼。
只见孟文平两眼外观结构无异常,但眼睑略有水肿、眼球稍微凹陷,对光反射稍显迟钝,她一时也没法确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孟文平失明,毕竟她不是眼科专业。
她心里思索着,一回头看到炕上哭泣流泪的一家子,只见无论老小都是瘦骨嶙峋的。她的内心一时有了一个推测,她转头继续问孟文平:“文平叔,你最近一段时间晚上是不是看不清东西。”
孟文平嘴角酸涩,道:“是哩,我一直以为我和你聋奶一样,是心里太难过才导致的,也没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