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满庆气得一脚跺地,拧身就去追纪永宁,边跑边喊道:“我把你这个瘟皇爷,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把你气放咧!”
纪永宁和纪满庆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追后赶。
胡喜容乐滋滋的高声喊道:“我看应该给你父子俩沟子后头挂个磨耙(pá),有在地里转圈跑的这个功夫,顺便给咱把地也磨平咧!”
纪永宁到底是被纪满庆追上了,屁股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子。
纪满川和纪老爷子正在另一块地里用篓车摆豆子,听见纪永宁的哭嚎声,忙赶过来看情况。
纪满川拦住纪满庆又要挥下去的手,说:“这是咋咧么?娃娃犯了错,好好教就是嘛,下这么重的手弄啥!”
纪满庆气得双手叉腰,骂道:“这碎怂给咱点豆子,一个窝窝里头撒了一把!财主家也不敢这么胡整啊!”
纪满川又气又想笑,说:“行咧,娃娃也是头一回点豆子,教一回就记住咧。好在娃娃现在说咧,不然等苗苗长出来你才能知道,那就迟咧。”
纪永宁见他三伯解救了他,脸上挂着泪珠,抽泣了两声,捂着肿得老高的屁股,悄么么朝地头上移动。很快,趁他爹和他三伯说话的空隙,一瘸一拐地去寻二蛋要弹弓了。
小孩子,总是记吃不记打。
不过却苦了纪满庆和胡喜容,他二人可不能让豆子这么浪费,只能回头去刨开纪永宁点好的豆子窝,把多出来的豆子一个个刨出来,再重新点到其他地窝窝里去。
杨氏两块地的豆子点下来,只觉得比往日用篓车摆豆子还累。
她一路不停地揉捏着脖子回了家,一到家就呻唤道:“哎哟,我的项颈,酸疼酸痛滴!人家点豆子费胳膊,我这不光费胳膊,还搭上个项颈。哎呀,这地把我种得比落枕还严重,真是不得活咧,太废项颈!”
纪满庆见他娘扶着脖子回来,忙问:“咋咧,娘?你出门前没说落枕啊。”
杨氏摆摆手,说:“再嫑提咧,点个豆子,尽回头咧。结果回头太多,把项颈扭到咧。”
纪满庆乐嘻嘻,说:“娘,这个我会治,我给你眼弄眼弄,保管好。”说着跑回灶房拿出一根短擀面杖。
杨氏拉着脸道:“你想弄啥,弑母吗?”
“娘,我听人说落枕项颈疼,用擀面杖擀几下就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