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江南戏种的婉转柔情,没有京戏的雍容华贵,它直接、豪放、苍凉、呐喊,回荡在黄土沟壑之间,如同一碗烈酒,深深地灼烧着人们的心扉,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还有那苍劲有力的唱词,是西北人对艰苦生活的不屈和呐喊,是对苍茫大地的忧郁吐诉,是对庄稼地里甘霖的渴望,是对隐入尘埃苦涩人生的咀嚼,是这空旷的天地间,西北人不折不屈对命运和世道的抗争。
“活着,就是冲天一吼!”
这就是梆子腔,只有沟壑连绵的黄土高坡才能孕育出这种豪放又不失沉稳,悲怆苍凉又充满坚毅的戏种,它大起大落、大开大合、大喜大悲,个性鲜明,像极了在艰苦环境中不屈不挠活着的西北人。
杨氏拉拉纪永灵的手,问:“你先前不是说,一听戏就想打瞌睡吗,今儿咋看得这么出神?能看得懂咧?”
纪永灵点点头,说:“那时候年纪小,年纪大了就懂咧。”
杨氏笑笑,摇摇头道:“现在也不大,嫑总是装老成。”
纪永灵忽闪忽闪眼睛,没说话。
真要论“年纪”,她可比纪满庆都大啊。
晌午时分,台上的演员们歇场,台下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去吃饭。像老纪这样,家离得远的人大多都是坐在台下啃自带的干粮,也有不少人去摊子上逛逛买吃食的。
纪永灵觉得干坐着等开戏有些无聊,提议再去逛逛。
杨氏和纪老爷子不愿意走动,他们老人家来跟会就是为看戏,另外看看能不能碰上许久没见的老熟人,聊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