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永宁骑跨在一个树杈上,靠着树干,晃着腿说:“气,咋不气?但是谁让人家是我老太,辈分在那儿哩,我爷都没方子,我能有个啥方子!总不能套个麻包,把我老太捶一顿吧?”
二蛋坏兮兮,奸奸地说:“要不要帮你出气?看在咱现在也是亲戚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指点一二!”
纪永宁翻个白眼,骂道:“滚逑过远!你就是个狗头军师,净出的哈哈(瞎和坏)主意,回回把人能坑死!”
二蛋吸溜一下鼻子,反问:“哪回坑你咧?”
纪永宁瞪一眼他,说:“回回都坑!你快把嘴唇皮上的鼻水水拿个树叶叶擦擦,都要淌到嘴里咧!你个吊鼻娃,都有我姨给你当娘咧,你咋还天天吊着鼻哩?”
二蛋嘻嘻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布帕子,擦擦鼻涕,又揉成一团塞进怀里,说:“嘿嘿,我娘专门给我做的帕子!虽然我鼻多,但是我娘好,天天给我洗帕子。不像有些人,天天不是挨笤帚疙瘩,就是挨烧火棍!”
这话一说,骑在另一个树杈上的铁蛋脸上立刻浮现出落寞的神情。
纪永周把铁蛋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立刻转移话题道:“二蛋,你不是说要给我们出气吗?到底是啥方子?”
二蛋一拍脑门,惊道:“哎呀呀,被你哥一打岔,一下子忘咧!”
“好家光!你年纪不大,忘心倒大的能赶上梭子爷咧!没主意就说没主意,还学村里的土狗扎个狼的势,你装怂哩!”纪永宁讥笑道。
二蛋不服地说:“我刚真的想了个好主意来着,一下就叫你打散咧!那你有主意,你说个嘛!”
纪永宁歪着头想了想,说:“要不把你的弹弓拿上,等我老太出门的时候,你打她的沟子?”
二蛋挠挠头说:“怕是不行,你老太一撅沟子就知道是咱几个会耍弹弓的娃娃打她的。”
铁蛋想了想说:“那咱就在她家窑洞崖上等着,看她出来,咱就一起往下尿尿,呲她一身?”
二蛋摇摇头说:“人家又没瓜着,一抬头就看着咱咧,再说,咱能瞄得那么准?”
纪永宁不耐烦道:“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最先是你说给我们出气的,现在又推三推四的,我看你就是个松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