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怕冰的,会把腊八葫芦再次放回碗里,等冰融了喝糖水。
虽然纪永灵已经不再是小娃娃,但是杨氏还是给纪永灵冻了一个腊八葫芦,据说吃完一整年都不会烂嘴巴,所以非逼着她吃完。
其实,在没有冰棒、冰激凌的年代,坐在热炕上,或是炉子旁,吃着邦邦硬的腊八葫芦,也有一番乐趣在其中。
纪永灵舔着甜丝丝的腊八葫芦,一时有些感叹。贫瘠的生活或许很清苦,但这些有趣的民俗传统,让娃娃们的童年也充满了苦中带乐的乐趣。
眼瞅着离过年越来越近,杨氏让纪满川拿了些新磨的玉米糁子给纪水花送去。
纪满川回来后,感叹道:“人这辈子啊,快得很呐。前两个月田老婆子还天天闹腾,看着硬朗能活得很,这些天就悄悄睡到炕上,下不来咧。”
纪老爷子刚和纪满庆在院里编完一张草席,正坐在墙角晒日头,听纪满川这么感叹,便问:“咋咧?你二姐她婆不好咧?”
纪满川点点头,蹲在墙根,说:“病来如山倒。虽说田老婆子年纪大咧,但是一直都精精神神的,我听我二姐说,平时田老婆子连一点头疼脑热都没有。”
纪满庆提着马扎子坐过来,问:“得是自打那次被信吼(猫头鹰)吓着,就一直没好起来过?”
纪满川摇摇头,说:“听二姐说,田老婆子被信吼吓了以后,黑来一直睡不着,后头碰上赵家庄的那个黄道婆,给‘送了送’(送瘟神),喝了两道符水,好多咧。黑来能睡得着,睡得也香,人也没有那么暴躁,不胡欺负人咧,说是比看大夫吃汤药都灵。”
“喔黄道婆这么神,这么厉害?那田婆子后头咋又不好咧?”纪满庆不解地问。
纪满川叹口气,说:“怕是年纪到咧,人不是常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纪满庆对着日头伸个懒腰,说:“你刚不是说,田婆子喝了黄道婆的符水好多咧?为啥这次不再请那个黄道婆来,再给‘送一送’?”
“哎,送来,没有用!听说前几日才叫黄道婆来给送过,符水也喝咧,都不管用!我听二姐说,孝坤和田老大还从县里请了大夫过来,大夫开了方子,煎了药喝,越喝越重,说是腿脚肿的都下不了炕。”纪满川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