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宸极忙扶住她,拉过旁边的枕头,扶她躺好,盖上被子。星罗刚被放躺下来,就无意识地缩起身体,双臂抱紧自己。邵宸极的手碰触到星罗脖颈的时候,感受了明显的热度。他又试了试他的额头,然后担忧地问紧张地凑上来的三白:“你们不是不会生病吗?那她怎么会发烧?”
三白落到枕边,也试了试星罗额头的温度,叹了口气说道:“这不算生病。主人的体质特殊,在正常情况下,她体内的五行元素是按照相生的元素聚集在一起,相克的远远分开的状态排列的。但是几个月会有一次,那些元素会脱离控制,出现排列混乱的问题。相克的元素撞在一起,不断在她的体内释放相互攻击的能量。哎,没想到这次遍遍碰上这个时候。哎哎!”
此时,星罗的额上已经冒起了一层虚汗,眉头紧锁,嘴唇抿得发白,苍白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邵宸极注意到星罗无意识地双手攥紧被角,指节泛白。他伸手握住她的,掌下传来烫人的温度,肌肉紧绷到微微颤抖。他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她抓在手心的那一团被角,揪成了一团,一阵抽痛。那一刻,他竟萌生出了一种,想抱抱她,想安慰她,想帮助她分担痛苦的强烈心情。他马上按捺下来,问三白:“她这样下去会怎么样?我能做些什么吗?”
三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不会怎么样。主人有阵法护体,就是可能难受一些。这就类似于你们人类得了重感冒一样。病毒在和免疫系统做着斗争,吃药只是辅助,什么时候好,靠的还是本人自身的抵抗力。你忙你的去吧。我会留下来照顾她的。”
邵宸极听完,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三白凑上去,看到主人难受的样子,再次叹了口气。即使在漫长的岁月里,它已经有无数次地陪伴着主人度过这个特殊时期,从最开始的慌乱,担心得不行,到现在的尽管还是担心,却能平静地处理。
可能是因为真的有太多次了吧。有的时候,它甚至会有些同情她。她为了那些人,背负上她不喜欢,不愿意承担的东西,身体备受煎熬,劳碌奔忙。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误解、指责、抛弃、利用、伤害、……而她只能被推着,别无选择地往前走。即使难过了,受伤了,也只能像现在这样独自忍耐着。而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自己呢,除了无能为力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还要为了照顾她强烈的自尊心,在事后装作对她的苦痛一无所知的样子。
房门再次被推开。邵宸极端着一个水盆进来。三白惊讶地看向他。他一边拧毛巾,一边说道:“我带了冰敷贴,先给她擦擦汗,再敷一下吧。虽然不一定能起什么作用。”但,总要做点什么吧,不然,他觉得自己难受的心情根本无法平复下来。
于是,三白就愣愣地看着邵宸极很认真地帮昏迷的星罗擦过脸、脖子和手臂;插上吹风,给她大概吹干了头发;然后在她的额头上贴上冰敷贴;最后见她拉紧了被子,没办法盖起来,他还把她的手拉开,握在了自己手里!它想说,你这样是不对的,不能乘我主人生病,没意识,你就占她便宜。但,看邵宸极一脸严肃的样子,它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它正纠结着,它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来自叶曦的通话请求。三白按下了接听键,又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于是青年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听说,前天有个叫林峥延的病人来医院,是您接收的吗?”
“是的。”
“请问,在您看诊的过程中,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有的。那孩子左手手臂轻度骨裂,轻微脑震荡,从楼梯上摔到底,这种程度伤情算轻的了。不过,我听上门的救护人员说现场有些奇怪的地方。那孩子家住六楼,晚上回家不坐电梯却走楼梯,而且是在他的妈妈就在家门口等待的情况下。这样说,是因为据那位妈妈说,孩子摔下去,她第一时间就打了急救电话。所以,我们很怀疑他是被她妈妈推下去的。
而且,我检查过那孩子身上的伤,他的胳臂上有抓痕,还有多处旧的淤伤,不太像是那种普通男孩子运动时擦碰造成的。我怀疑是遭受了家庭暴力。但,我私下问过那个孩子。他否认了。虽然,我觉得否认的态度很不自然。但是,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测,当时人不承认的话,我们也没办法。”
“认识那位孩子的家长吗?这个确实印象挺深的。半年多前,她因为一场重大车祸入的我们急诊中心。我也参与了抢救工作。当时抢救了很久,大家都觉得没有希望了,没想到最后,她能奇迹般得活过来。而且,她康复的速度简直惊人……”
另一边,带着黑色棒球帽,背着一只黑色双肩包,穿蓝色运动套装的青年扫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五分钟,时间快到了。于是,他说了一句:“谢谢您的配合。再见。”说完,他收回了放在值班医生面前的手机,快步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在他走后,不一会儿。坐在办公桌前一动不动的医生才突然有了动作。他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活动了一下手臂,又埋头翻看起手里的病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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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曦完成了获取信息的任务,已经挂断了电话。三白转过身,邵宸极正看着它,有话要说:“星罗她想做什么?我的意思是,或许我可以帮上点忙。”
“但是主人不希望你参与这些事。毕竟你是人类。我们所做的事还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但,你不这么认为对不对?而且,她这么急着确认消息,事情是不是很棘手?她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多一个人帮忙或许事情可以更快解决。”
于是,三白被说服了:“棘不棘手其实现在还不知道,都只是我们的判断。主人上次见到那个叫林峥延的男孩子的时候,看到他手腕上带着一条红色的编绳。那绳子叫三千思。打成特定的绳结,有特定的作用。那孩子手腕上的是一双眼睛,它的作用是监视佩带者的一举一动。签下魂契的人类,虽然心中各有执念,但每个人心性,境遇各有不同,能饲养出的心魔也是有大小、程度之分。只有那些役鬼认为的,能饲养出更优秀的心魔的人类,他们才会给予像三千思这样的法器上的帮助。这里的更优秀就是,那个人类内心潜藏的执念很深、且纯粹。这样的人类,一旦签下魂契,压抑的情绪被一点一点激发出来,是很有可能干出一些可怕的事情来的。而且,我们查了一下,目前这位余遥女士是和她的儿子独居的。我们认为一个孩子肯定无法及时发现自己的母亲存在的精神上的问题,并干预控制好她。”
“事实也正是如此。那孩子可能已经被控制住了,受到了一些伤害。还有,根据我们目前的了解:那位余遥女士用自己的心魔向役鬼交换到了活下去的寿数;她签过契约后,获得的技能加持是短时效的操纵术;她用操纵术差点要了许茹小姑娘的命,又刚刚杀死了一只泰迪。其实圈养心魔的人,心魔使其强大,却也是他的弱点。所以,我们现在正在收集信息,寻找那位女士的心结根源。”
“是焦虑。”
“啊?”
“我碰到她的时候,感受到了很强烈的焦虑情绪。”邵宸极回忆起当时的感受,虽然那种强烈的情绪并非他所有,但急迫恐惧的心情,压得他喘不上气的感觉,仍令他印象深刻。他说,“她好像说了,不能死,死了,她的孩子就无法生活之类的话。很焦急担忧的样子。”
三白惊喜地用翅膀拍了拍邵宸极的肩膀说道:“对哦,你是可以读出鸿誓盟书里的契约,携带的情绪的男人嘛!我就觉得找你帮助是明智的选择了!不过她如果是担心她儿子无法生活,那为什么要打他?还把他推下楼?感觉对不上啊?而且那个小姑娘和那只泰迪又是怎么回事?伤脑筋啊伤脑筋!”说着,它又开始下意识地揉起自己的白色头毛来。
星罗的情况在后半夜稳定了许多,邵宸极能感觉到她抓着自己的手放松了下来,呼吸变得平稳,皱头依然皱着,表情却已经缓和多了。三白已经靠在床尾,打着小呼噜呼呼大睡了。邵宸极听着它的呼噜声也靠着床头缓缓睡了过去。
邵宸极忙扶住她,拉过旁边的枕头,扶她躺好,盖上被子。星罗刚被放躺下来,就无意识地缩起身体,双臂抱紧自己。邵宸极的手碰触到星罗脖颈的时候,感受了明显的热度。他又试了试他的额头,然后担忧地问紧张地凑上来的三白:“你们不是不会生病吗?那她怎么会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