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门直到承天门内,早有搭好的一席棚。顺天府尹、京兆尹以及宛平、大兴两县县令四人就在其中。京兆尹和两位县令分别牵着一匹亮银色无杂毛、披红挂彩的高头大马。
等吴鲁、文廷式、白景杉三人一到,顺天府尹为吴鲁上十字披红,两位县令也如法炮制,分别给文廷式和白景杉上了披红。京兆尹把马鞭递给吴鲁,两位县令又取过来马鞭,递给文廷式和白景杉,之后这三人又扶状元、榜眼、探花上马。
等所有人准备就绪,顺天府尹才一声令下:出发。
护送黄榜的榜亭打头,礼乐仪仗居后,吴鲁、文廷式、白景杉再后之后跟着新进士们。
此时的长安街已经围满了人群,顺天府兵丁站在两旁控制着人群。虽然去年就有过这么一遭,可是京城里永远不缺看热闹的人。
随着鼓乐之声的响起,人群就再次见到了从承天门里走出来的榜亭和礼乐仪仗。人们纷纷发出了欢呼声。礼部尚书和今科士子一直护着榜亭往东长安门外走。
从太和门出来,白景杉就发现气氛不对。
吴鲁、文廷式和白景杉三人出了承天门,走在长安街上。可是三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而且吴鲁和文廷式脸上也都很严肃。
“两位同年,小弟年岁比二位小很多,小弟说句话,还请两位同年见谅。”白景杉尽量控制声音,能让吴鲁和文廷式都听到。三人此时是吴鲁在前,白景杉和文廷式一左一右,落后半个马身。
“贤弟请讲!”吴鲁毕竟年长一些,身子往左后稍微侧了一些小声说道。
“两位同年,我们三人已经是鼎甲了,你们怎么一点笑模样都没有啊!”白景杉提醒道。
“多谢贤弟!”吴鲁说完就露出了微笑,看着两边的人群。
“多谢贤弟!”文廷式也收起了心中的不忿,也微笑着看着两边。
白景杉见气氛终于不那么严肃了,也没再说其他的。
御街夸官,在京城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是今年还是有些不同的,往届三鼎甲大多都是中青年,今年算是老中青三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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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鲁虽是状元,可一看胡子就知道年龄不小了,文廷式虽然面白无须,可一看也已经不再年轻。只有白景杉,不说什么唇红齿白,单看年龄,就吸引了人群的注意力。
有懂行的,而且这街道上也有认出白景杉的人。不时有人在人群中喊着三少爷,探花郎的。
“吴兄,白贤弟可比你我二人受欢迎的多啊!”文廷式也听到了人群中的喊声,笑着说了一句。
“自古探花多才俊,而且白贤弟的大名,为兄也是稍微知道一二的。”吴鲁笑着说道。
文廷式见吴鲁这么说,也笑了笑。白景杉也跟着笑了笑。
等榜亭到了东长安门外,礼部尚书恭敬的请下来黄榜,然后安排人挂在长安街上,黄榜要在长安街张挂三日。
到了这里,二甲三甲的新进士就不会再随着三鼎甲走了,而是由礼部司员领到礼部衙门,准备参加琼林宴。
三鼎甲继续经部街游行。一直走到吏部衙门才会停下来进去,到吏部文选司贤科内的魁星堂上香。
在魁星堂上完香就要接着骑马去观音庙、关帝庙上香。然后才能回到礼部衙门。
人前显贵,人后受罪。其中的苦乐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明白。
而等在礼部衙门的,不仅仅有本科同年,在京的历科鼎甲诸君,也就是和吴鲁、文廷式、白景杉三人有过同样经历的前辈,都齐聚礼部衙门前。
这些前辈衣冠济楚,恭迎新贵。而三人也向诸位前辈施三揖。然后至礼部正堂中分次序而坐。
接下来才开始赐宴琼林宴,稍微敬了几杯酒之后,这些鼎甲前辈也都起身离开。吴鲁带领所有新科进士恭送前辈离场。
回来后,大家才开始真正的放松下来,好好吃口饭,喝口水,诉说一下多年的不易,表达一下对未来的展望。
白景杉回来的稍晚一点,因为和黄思永又单独聊了几句,白景杉和黄思永约了一下见面的时间。之后才开始和大家吃喝闲聊起来。无论白景杉今后干什么,这些同年都是他的人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