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雪要是自己找酒楼肯定是不方便,于是就请郑德贤来帮忙。郑德贤对这种事当然是手到擒来,很快帮助颂雪找到了玉州城东南角一座三层楼高的酒楼。这座酒楼位于玉州城闹市之中,楼前南来北往的商客很多。酒楼的主人不是本地人,赚够了钱正准备将酒楼脱手后回老家。见到有朝廷命官出面介绍买家,自然不敢抬价,开出了三百二十两的价格。颂雪约了陈准一起看过酒楼,两人都很满意,就准备三日后来结清款项,并办理好地契。
谁知颂雪的婆婆和颂雪竟然为买酒楼的事争执了起来。颂雪的婆婆连珠炮一般,数落颂雪说道:“家里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你公爹和小叔子辛苦卖米换来的。你可好,出手就是三百多两,以后还要雇人、买菜米,这是多大的窟窿?”
颂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么多年来家里的底子明明是金川伯家给自己的。就连自己公爹换大米的本钱都是自己出的,现在自己如何花钱还要婆婆来管?但她仍然好言相劝:“母亲大人,陈准的俸禄儿媳妇从来一分没有动过,都交给了您和父亲。我现在算过,如果自己开酒楼,有个三、四年就可以回本,以后每年至少能落下七、八十两银子。”
颂雪的婆婆听到颂雪的话顿时脸一红,但说的话却更狠。她气急败坏道:“你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花花肠子。你不就是看上郑德贤那个公子哥,借着买酒楼的幌子,要把家里的银子都倒腾给他。”
颂雪听后,气得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最后说道:“我好心出去挣钱补贴家用,您竟然这么看我。你说我和郑家公子勾搭,可有证据?”
颂雪的婆婆被怼得哑口无言,毕竟颂雪从没有和郑德贤单独相处过。出门也都带着小叔子或者小姑子。但作为婆婆哪里肯认输,大喊道:“你就是存了这个心。你就是这种人。别以为我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
颂雪怒不可遏,但毕竟还是高河乡君带出来的丫鬟,并没有哭天抢地,只是冷冷说道:“看来一起就不是银子的事。您要是这样看我,咱们现在就分家过。不过我自己的东西,我可都要带走。”
颂雪的婆婆毫不示弱,怒吼道:“我儿子每月的钱粮你不能带走!”
颂雪强压怒火,说道:“都归母亲大人。”
颂雪的婆婆又吼道:“你公爹卖米的生意也不许你带走。”
颂雪都被气乐了,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这一日陈准和他的父亲兄弟都不在家,两个小姑子只听到两人吵架的下半截,只觉得自己母亲实在胡来。没有颂雪之前,两个小姑子的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从来没有新衣裳,有点好吃的都要让给自己兄弟吃。还是颂雪拿了自己的嫁妆给她俩做的裙子和衣裳,并且现在不但能吃饱,而且还能吃到肉和油。这几年两个小姑子跟着颂雪帮厨,都知道她十分艰难。于是两人冲上去将自己的母亲拖走了。
经过这么一闹,颂雪十小姐的脾气也上来了。索性又花了三百多两银子,买下了邻居家的两套院子,加上原来的院子,也改成了东中西路三套院。让公公婆婆一家住在西跨院,自己和陈准住中院,又把东跨院改成伙计们的宿舍和库房。除了分房,颂雪又和公婆分了帐。以后陈准的俸禄都归公婆,公公和小叔子卖米的钱也都归公婆。如此一来陈准的婆婆开始难受,这些钱够生活,但要给陈准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准备彩礼和嫁妆就成了大问题。再有就是平时颂雪开小饭馆,每日的边角料都拿来给全家做饭,所以全家人每日都能吃到肉和油。现在陈准的父亲、弟弟和妹妹都嫌饭不好吃,进而嫌颂雪的婆婆实在是无事生非。至于陈准一开始对郑德贤等人戒备很强,但自从云州之役后,与郑德贤和钟侯等人都成了过命的兄弟,所以陈准也觉得自己母亲有点多疑。但作为儿子夹在中间,陈准也不好掺和婆媳之间的矛盾,只好由着两个女人折腾。
不过颂雪的公公暗暗感叹颂雪确实有些手段。在外人看来陈准夫妇并没有与父母分家,但实则别院分账独居。如此一来陈准并没有因分家背上不孝的名声,也就不会为此影响仕途。如今颂雪的婆婆可是哑巴吃黄连,自己难受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