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城立刻转过身来看着紫葲道:“郡主殿下怎么了?”
紫葲看到干城关切的眼神不似装得,便说道:“萧将军走后,锦绣殿下郁郁寡欢。她现在日日祈祷,只盼萧将军能够平安凯旋归来。奴婢来的时候,郡主殿下说奴婢有福了,萧大人是个重情义的男子,不被功名利禄所诱惑。你若得他真心,一生就有了依靠。还说萧大人不会做贱人,定然会善待奴家,奴家以后定会自在幸福。还说,还说……。”
干城颇为动容道:“殿下还说了些什么?”
紫葲说道:“殿下还说羡慕奴婢。”说罢紫葲眼中含泪看向干城。
干城双手按住双膝,低头沉吟不语。他心里有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觉自己给郡主平添许多烦恼。又觉得自己有负于郡主殿下的一片厚爱。要是当初没有去文华殿就好了。但是许许多多的话,既不能向紫葲倾诉,更不能与德音说。干城抬头看到紫葲的桌上放着一支琵琶,便起身将琵琶抱在怀中,又将窗户推开,对着清冷的月光弹起了《昭君怨》。仿佛要将此曲演奏给远在京城的锦绣郡主来听。
紫葲对音律造诣颇深,她很快就听出干城曲中悲怆之情。她取出一根长笛为干城伴奏。干城闭着眼睛,任凭冰冷的北风吹打在自己的身上,仍然聚精会神地弹奏着手中的琵琶。两人弹奏了几曲后,干城用一种颇为复杂的眼神看着紫葲,忽又惆怅道:“男女之情,宁负一人,不伤一人。”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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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家人都听到了紫葲房中传来的琵琶与长笛声。有的下人听后,不禁暗暗摇头。萧云华听了一曲,不禁叹道:“我嫂子真是不容易。太子妃这是给我家哥哥送来了一个通音律的狐狸精。”
云华的丈夫柳卿也推开窗聆听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琵琶是谁弹的?这笛子又是谁吹的?”
云华道:“弹琵琶的肯定是我大哥。”
柳卿细细品味道:“听你大哥的琴声十分苍凉悲怆,不像是纳新妇很开心的样子。”
云华道:“开不开心有什么关系。我大哥不过是凭乐曲引诱紫葲姑娘罢了。”
柳卿道:“不对啊?《昭君怨》曲调幽怨悲怆。今日你大哥弹《凤求凰》才应景。”
云华一把扯住柳卿的耳朵道:“真没看出来,你也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平日里装得老实,暗地里什么都会?”柳卿连忙告饶。
德音听到干城与紫葲琴瑟相和,更是有些焦躁,在房中来回踱步。听到曲声高潮处,德音气得将桌上的参汤都倒了。一直以来,琴瑟相和都是专指自己与干城。今日竟然冒出一个紫葲,就连锦绣郡主都不曾这样。莫非这紫葲是在向自己示威不成?德音一把推开房门,就准备去紫葲房里把干城拖回来。忽然曲声停止,德音看向紫葲的房中,并没有熄灯。德音暗想,莫非干城要弄什么灯下赏美人不成?她正要发作,就见干城从紫葲的院子里回来了。
干城看到站在院中的德音,不由得一怔,待回过神来连忙搀扶住德音道:“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大冷的天站在院子里,可别着凉了。”说罢两个人回到了房中。
德音自然不肯饶,一个劲追问干城今日为何回来这般早。干城自然不肯说实话,只是满嘴胡诌信口开河。德音哪里肯罢休,直接塞给干城一支长笛,自己抱着琵琶,两个人演奏了几曲才算罢休。
紫葲听到德音院里的琴声,顿觉自己今日冒失,不该与自家老爷琴瑟相和。她也清楚大娘子这是警告自己,想必今日自己必定是惹怒了大娘子。她又觉得自己误会了干城,本以为他是薄情寡义之人,见了别的女子便忘了自家郡主。
她又细细品味干城所说“男女之情,宁负一人,不伤一人”之语。她只觉此话的确很有道理。萧干城自始至终其实并未做过伤害自家郡主的事。许多事情只是他作为东宫属官应尽的职责。若深纠起来自家郡主不过是自寻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