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国政变那日，你见过我的。”

叶夕水那根指着他的手指在空中微微颤抖着，然后无力地垂下了。层层叠叠的不敢相信压垮了她，就像她没把火凤圣女和蓝银圣女当回事一样，她也从来没有把钟离乌带回来的新圣子当回事——就像霍雨浩踏出空间裂缝出现在战场时，她也没把他当回事。

然而，圣灵教就这么在无知无觉中被他渗透了个干净。现在她知道徐天然趁机政变失败被夺权是谁在策划，知道为什么死神序列魂导器都失去效用没能发动，知道总部为什么爆炸，知道为什么帝天会不早不晚，巧妙地出现在战场上，一举扭转了局面。

霍雨浩仅仅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就已看出她此刻的心绪。现在的叶夕水，尽管思维仍保持着强者的水准，然而无论是实力还是内敛情绪的能力都大不如前，只像一名孤独的老妪。

“那天见到你时，我还为你的实力叹服，不知道战胜你得到什么时候。”霍雨浩用平静的语气将这一切继续讲述下去，“没想到，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来临了。尽管我不认为我准备到了最好，毕竟收到消息时我大约也只剩下一周思考的时间，但你们太心急了。”

“心急不过是被徐天凌所逼。”叶夕水虚弱地说，“夕水盟地位一落千丈，皇室明牌扶持其他两家；以魂兽管控调查的理由将邪魔森林的出入口严格盘查，不放过监视每一个可被高空探测魂导器发现的人；用清查地下稀有金属与魂导器的名义，抓了不少圣灵教人，却没怎么打击其他家军火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也不是不能理解嘛，”霍雨浩说，“你当殿下想要比较彻底地解决徐天然一派吧。毕竟在政变后你们没有立即表现出效忠皇室的意思，殿下处理你们也就正常。”

“那徐天凌当年正是我们受徐天然之托所害！你难道觉得我们宣布效忠，他就会像徐天然一样接纳我们？除了让他下台外，圣灵教没有夺回权力的办法。”

“也是啊，”霍雨浩始终带着笑意，平和地聊着，“所以嘛，当初殿下上位这件事被我搞定，就注定你们要失败了，要怪就怪在这件事上的失利吧。后面的事，我也只是顺势而为。摆平你们，我最大的目的还是营造一个可以安全宣传平等契约的环境。”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叶夕水，回头示意言少哲与殷雨：“探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在言少哲眼中，他能够探出眼前的二人刚刚一直在用精神力沟通。他却已经没有兴趣去旁敲侧击他们说了些什么了，他只感到一阵阵的不可置信。

他，自己的祖上，很有可能是祖母，是叶夕水这样的绝世女魔头，而当他与祖母互相认出时，这老人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只等待最后一场在人民憎恶目光下的大审判。这样的她身上流着光明凤凰的血，这样的他身上流着她的血。

霍雨浩走在他身后，声音向他飘过来：“言院长，这事儿只有海神阁与我知道，要想对世界保密，也很简单，我从不透露他人交待我保密的事，信誉这方面不会因为你是史莱克人就打折扣的。”

“你想要开什么条件？”言少哲直截了当地问他。

“回去好好讲讲大会上你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霍雨浩说，“剩下的条件，我先留一下吧！现在就交换，我一时想不到什么好的，万一无足轻重就多少有些亏了。先打个欠条。日后若是遇上什么需要一助的事，还请言院长不要忘了啊。”

言少哲失笑。“我听说小桃也拿了你的好处，”他说，“张乐萱请你帮了忙、贝贝更是受你照顾。这些人，包括我，等到不远的未来，恐怕在海神阁都能说上几句话。你这是要渗透史莱克啊！”

“史莱克不过一城一学院，又不是什么重权的机关，渗透是何意啊？”霍雨浩这般说道。

“……霍雨浩，有时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想的是什么。”

“没什么，”他回答，“你们的导师穆恩，希望史莱克还能长久延续，然而时代发展却是大势所趋。要我看，这互相欠下的人情一来二去，关系也别再闹太僵不是？”

言少哲沉默了片刻，悟出了霍雨浩的弦外之音。他艰难地说：“但史莱克终究是原斗罗三国之上建立的学院，在万年的底蕴中没有日月的影子。你说的这……”

“没关系嘛，现在没有，以后可以有的。你可以只把我的话当无心之言，也可以好好想一下。好了——我们就此分开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监狱大门口。典狱长冲霍雨浩行礼：“国师。探监结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