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这样,她漠然的想,总是这样。
苍白的阳光倾泻,支离破碎的阴影蜷缩着,如蝼蚁般渺小的战士发出怒吼,发出惊呼,发出惨叫,他们奔跑着踏过一地鲜红和骨灰,自渐渐破碎的山丘上留下了恶毒的胎血,沃灌着这渐渐化作地狱的世界。
自消散的云翳中展露出的噩梦太过清晰,少女的灵魂被囚禁在上空,向着战场投来麻木而痛苦的凝视。
注视着红白色铠甲的骑士憎恨咆哮,登上尸体铸就的长阶,向着圣洁的王者递出淬了仇恨之毒的剑刃。
——梦境总是在圣枪将谁的胸口贯穿,王剑将谁的头骨劈碎之后戛然而止。
然后,梦境轮转,走过光怪陆离的通道之后,少女又一次坠入层层叠叠的梦境,然后脚边传来岩石般坚硬的质感。
她正站在清理过的城镇郊外,旁边站着一个不知道是年轻还是老迈的魔术师。
岩石上插着一把剑,披着粗布麻衣的人们将其围绕,压抑着兴奋的低声谈论着,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昂首挺胸,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野心。
魔术师向这个国家的骑士们高声宣言道:
拔出这把剑的人,将会成为王。
勇猛的人,对自己的力量抱有绝对自信的人,还有着名的骑士都纷纷前来挑战拔剑,结果都因为完全拔不动而放弃了。这些愚蠢的家伙——她暗自嗤笑道,这把剑是用来选定王的武器,只有能拯救这个国家的人才能拔出来,你们竟然单凭蛮力就想拔出来,再天真也该有个限度吧。
于是,等到没有人再去关心这把剑的时候,她就站到了剑的面前。
魔术师以平静的口吻说道:
“在握剑之前,你最好是先仔细想清楚。”
她思考了起来。无论何时她都在思考着。
拔出这把剑的意义。
意味着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
所以她就伸出手来——就像觉得根本没有必要回答似的。
于是,魔术师就叹息着把手一挥——梦总是做到这里就中断了。
就算向剑伸出手,也根本无法触碰。明明发誓要成为独当一面的王——梦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向自己宣告“你没有那样的权限”。
但是,但是,但是。
这一次,少女的双手触碰到了剑柄,清凉的气息沿着手臂一路传递到了心底,惊得少女一个激灵,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触电般弹开了手。
“哎呀哎呀,结果事到临头反而不干了吗?”
熟悉的油腔滑调,根本不需要动用脑袋考虑,身体已经本能的动了起来,一脚朝身边可恶魔术师踢去。
“去死吧,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