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莉森把额头抵住他的肩膀,躲藏起满面笑容的脸颊,却还是发出小声嬉笑,像风吹过廊下,敲打的银铃。林德在预言里见过她的一万种情态,但每一种,每一次都能让他觉得开心和喜欢。
“我的童年,不是高尔基先生写的那样,我的童年还挺幸福的,虽然经济条件不算好,但也够吃够用,后来家里的老房子拆迁,条件就更宽裕,能送我出国留学了。那时候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在小时候多陪妈妈,如果人生有四季的话,在妈妈死前,我的人生都是春天。”
米莉森的笑容全然消散了,她惊愕地抬起头,看到林德讲述时微笑的脸庞。
他这笑容不是熟悉的恶作剧一样的顽笑,也不是打招呼时亲切的暖笑。
而是一种与生活和解的轻笑。
“很意外吗?其实我也是妈妈生的,而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林德,你不用告诉我这些。”
“不是什么动人的喜剧,不好意思。”
“不,我想听,但我不希望你难过,你万一皱一皱眉,我今后两个月都要失眠了。”
林德故意做出痛苦面具,大皱其眉,他成功逗笑了米莉森。
“你继续说吧。”
“我妈妈……唉,怎么说我的童年却聊到她身上去了。总之她是个非常业余的天文爱好者,我认识的几颗星星,牛郎织女、天津四、大角星、天狼星,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小时候每到暑假,她就带我回村里住上几天,自己再返回城里做工。”
林德的记忆不知不觉在空气中晕染开,米莉森不但听到了他的讲述,也亲眼看到了记忆中的场景。
那是一个淳朴、简陋的时代,林德还流着大鼻涕的年纪,虽然不穿开裆裤,但也还喜欢喝AD钙和李子园。他跟着母亲乘坐摇摇晃晃的大巴车,来到祖父母家,每年夏天他都是在村里度过暑假。
村里夜空晴朗,星辰比城市明亮,也适合用手指指点点。林德小时候可不耐烦看星星,因为夏天晚上蚊子那个多呀,咬得他浑身都是蚊子包,活似癞蛤蟆成精。
所有的一切都看不出未来的林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穿越客的过去往往很平凡,只需几个关键词就能概括,因为能听懂的人,大多也经历相同的人生。
“我读六年级的时候,考完试的那个暑假是最轻松的。妈妈多陪了我几天,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患了癌症。只记得那几天她都早出晚归。后来她问我,想不想吃冰淇淋,村里没有这么好的货色,那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还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你可以想象这对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唉……我不想说了,到此为止吧,好吗?”
米莉森双手环抱他的腰,轻轻拍打他的后背,还哼了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