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了。消息传到山溪寨,大多数人敬佩赵芳燕的做法与人品;但也有少数人不理解,甚至有的人说她是“吃错了药!”赵父赞同、支持她的做法;赵母则强烈地反对!
这天,赵母特地从乡下赶到山冈高中。她一推门进来,便像扫机关枪一般地唠叨起来:“赵芳燕,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成天不嫁人,却当起保姆来了!难道熊宇他祸害你还不够吗?难道你好了伤疤忘了痛吗?”
赵芳燕不急不忙地泡了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端到母亲的面前,扶她坐到沙发上:“妈妈,您先喝一杯茶,消消气,听我慢慢地跟您说。”
“我不听!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赵母不容分说。
“妈妈,您干吗一辈子都要这样强势呢?我不像父亲,什么事都由着您!现我已是大姑娘了,而且还是一名人民教师,我有我的思想,我有我的主见,您应该理解我、支持我才是!”
“哦!你长大啦?翅膀硬啦?老娘管不了你啦?任由你胡来啦?什么你有你的思想?你有你的主见?我看你完全是被鬼迷住了心!难道你往火坑里跳,做母亲的不应该拉你一把吗?”
“事情不像你说的那样严重!相反,我觉得这是一种善举!您和父亲不是经常教导我们说,人在世上要讲善心、要修阴公嘛!”
赵母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说服自己的女儿。是呀,女儿说的没错,我和她爸是经常教导她们要有善心、要做善事的。可是,女儿这样做事,也太过头了嘛!这不影响到她的终生大事了吗?
想到这里,她认真地对女儿说道:“那你这样做图的是什么?难道熊宇还会离婚转来娶你吗?再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的,就这样当人家的后妈吗?”
“您瞎说什么嘛!?我只不过是同情熊小虎、要帮助熊小虎而已!难道我帮助一个弱者有错吗?”
赵母又一次语塞。过了几分钟,她低声地对女儿说道:“你也是老姑娘了,也应该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了。恰好,你表哥曹新合这段时间从部队回来探亲,今天他也来县城办事,我已经邀约他中午来你这里吃饭,你可以跟他聊一聊,加深感情,人家毕竟是军人,而且还是一个军官,军人总是靠谱得多!……”
母亲所邀请的这位表哥赵芳燕是认识的,他也是山溪寨人,是母亲堂兄的儿子,跟自己没有直接血缘关系,是可以通婚的。他当兵多年,已提升为连长,是一个拿国家工资的军队干部。赵芳燕对他的印象一直很不错。可是,母亲事先不与自己商量,突然邀约他来家作客,未免有些唐突。事已至此,她只好遂母亲的心愿,到时只能见机行事。
正当赵芳燕沉思片刻,这时有人敲门,赵母急忙去开门,来人正是表哥。只见他高大、威武、挺拔,穿一身崭新、笔挺的绿军装,军帽上的五角星鲜红耀眼,脚下一双皮鞋黑亮闪光。
赵芳燕急忙起身招呼表哥、让坐,迅速泡了一杯热茶,递到他的手上。他连声道谢,便喝了起来,不时赞美茶水好喝。
过了一会儿,赵母故意说道:“我去厨房煮饭炒菜,你俩好好聊!……”
赵母离开后,曹连长只顾埋头喝茶,嘴里一个劲地“好喝、好喝、好喝!……”再也没有新的话题。赵芳燕心想:也许是他的文化低,也许是他的性格所致……如果是熊宇哥,早已口若悬河、头头是道,令人心花怒放、心潮激荡!这就是差距!这差距是很难改变的,它不仅需要后天的学习与提高,更重要的是它是一个人天生就具备的天赋!
想到这里,赵芳燕心里暗自长叹一声,接着礼貌性地与他闲聊了几句。他也只是机械性地一问一答,再也没有下文。
这时,熊小虎从外面玩耍回来。赵芳燕教他叫一声“表叔”,他见是一位生人,看了看,没岀声。赵芳燕又教道:“小虎乖,跟老师说,表叔好!”他随即说道:“表叔好!”
曹连长回礼道:“你也好!”同时抚摸着熊小虎的脑袋:“这是谁家的孩子?”赵芳燕如实地说道:“熊宇哥的儿子!”曹连长“哦”的一声,再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曾在寨子里听人说过熊宇与赵芳燕的故事……
吃饭的时候,赵芳燕不停地夹菜给熊小虎。赵母则一个劲地往曹连长的碗里夹肉、鱼。他也没有推托,便狼吞虎咽起来;嘴里还不时地响岀咂吧声,惹得赵芳燕忍不住笑出声来。他也不介意,还跟着傻傻地笑着。赵母强忍住笑容,并用眼神制止了女儿的取笑。
赵芳燕接着继续跟曹连长寒暄几句,便要起身带着熊小虎岀去游玩。曹连长只好告辞回家,并说过几天再来。
赵母送曹连长出门以后,转把门关上,回到坐位上,一肚子气洒向女儿:“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我好不容易创造机会,让你俩见面、拉近关系、勾通感情!你倒好,根本不把它当着一回事,对他爱理不理的,还嘻嘻哈哈取笑他,他哪点不如你啦?我觉得他老实、本分、厚道、可靠!比那些耍嘴皮子、飘浮的男人好得多!”
“正因为他这样优秀,我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女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知道,你一直还在等待着熊宇!我的傻女儿,你赶快醒醒吧!难道他给你吃的苦还少吗?你就等着永远做一个老姑娘吧!……”
“妈妈呀!话不要说得这样难听嘛!我已是一个大人了,我会把握好自己的!请您和爸放心好了!……”赵芳燕几乎是带着哭腔在劝慰着自己的母亲。
赵母无可奈何,只好闭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