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司马炽将卫玠护在身后,隐忍已久的刘聪终于怒上心头,额头青筋暴起,他遂然拔剑以对,那双鹰眸溢出疯狂狠戾之色。
“卫玠是我的人,岂是你说带走就带走的!”
而此时王沈郭猗却极力劝道:“陛下请三思,苟稀大军来势汹汹,我军震恐,士气低迷,恐不是其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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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已锯颈上,司马炽却丝毫不见惧色。
见此,刘聪沉吟片刻,看着手中的利刃,嘴角斜着一抹残酷的微笑。
“倘若你能自断一臂,朕可放你一人离开。”
闻言,李贺心头惶恐,立即高声劝阻道:“陛下不可,陛下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虽然苟稀大军来势凶猛,可并非不可战胜,且四方勤王之师即将达到洛阳,只要我们严守城池,必然可将苟稀挫败。”
刘聪却置若罔闻。
正当此时危急之际,卫玠却先发制人,她快速拔起藏着袖子中的匕首,猛然架在自己的脖颈处,凄然决绝道:“陛下,请您放过司马炽,我愿以死谢罪。”
见状,司马炽与刘聪蓦然一惊。
刘聪脸色惨白,她竟然以性命要挟他放过司马炽,刘聪心中隐隐作痛,又见她脖颈鲜血横流,不由惊慌失措道。
“好,好…好…朕放司马炽离开。”
司马炽看着卫玠,定然未动,高银岚急切道:“主公不可犹豫了,请赶快离开吧。”
此时风忽然骤起,院落树叶纷飞,萧瑟索然。
司马炽从来没有如此犹豫过。
生命与她,孰轻孰重,司马炽不知,但是他知道刘聪不会伤害卫玠。
司马炽望着卫玠凄美却充满哀伤的脸庞,似乎想要将她的模样牢记心底。
在司马炽离开后,卫玠神情恍惚,手忽然一松匕首滑落,卫玠顷刻便晕倒在地。
刘聪迅速接住她的身体,他神色慌乱,连忙道:“快宣大夫。”
在请大夫诊治完卫玠的身体后,脸色剧变,他心中惶恐,旋即下跪沉声道。
“启禀陛下,卫昭仪她感染时疫,恐........命不久矣。”
闻言,刘聪神色震惊,满眼不可置信,他凌厉怒声道:“你这个庸医乱说什么,信不信朕砍了你的脑袋!”
那大夫心神俱骇,连忙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啊,臣并未说谎,卫昭仪自幼患有心疾,身体本就虚弱,而且卫昭仪此前应当经历了小产,身子受损严重,加上连日奔波疲累,积劳成疾,如今……时日无多了。”
刘聪愤然大怒,他狂吼道:“你给朕滚下去。”
闻言那大夫忙不迭地连滚带爬逃命离开。
经历了两日的昏迷,卫玠恍恍惚惚醒了过来,脸色似乎有些红润,引入眼帘的是刘聪充满疲劳哀伤的双眼。
“你醒了……”刘聪眼中闪过惊喜之色。
卫玠早已经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她想起这荒唐恍如梦般的前半生,百感交集,她的身体她知道,确实一切该结束了,她凝视着刘聪微微一笑,神情异常温柔。
“刘聪,时至今日...我们之间缘分已尽……”还未说完,卫玠忽然猛地剧烈咳嗽,她脸色迅速染上一丝红晕,可却忽然咳出一滩鲜血,触目惊心,刘聪握紧她的手,蓝眸中满是担忧惶恐。
“卫玠,你先好好休息,以后我们再说好吗?”
可卫玠却轻轻摇了摇头,她接着开口。
“我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我希望在我死后,能以卫家二郎的身份葬在洛阳,这是我唯一的心愿……”
卫玠逐渐气息不顺,语气断断续续,她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死后,请不要迁怒其他人。”
卫玠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弥留之际,她凝望着刘聪,最后再唤一遍今生的爱人的名字,她想伸手再抚摸他的眉眼一次,却无力垂下。
“刘聪.....对不起。”
卫玠感觉自己越来越困倦,她好累啊。
卫玠最后无力地闭上双眼,眼角的泪滴滑落在刘聪的手掌里。
刘聪眼泪溢满了眼眶,此刻,那个威风凛凛的帝王痛苦万分。
他紧紧抱住她,不愿相信这一切。
“卫玠,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怎么能如此残忍地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