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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行袭抬了抬手要走,他兄弟冯行重却猛然抽转身,拔刀便要往张全真头上砍。鲁崇矩一把拽住,冯行袭转了身,赤了脸,一脚便踹了过去,紧着掇香案便往自己兄弟身上砸!鲁崇矩三个要劝,冯行袭怪声嚷道:“谁劝我一并打杀了!”继续抡砸,冯行重先是惊叫,后是大哭,再后来便只是呻吟了!鲁崇矩不忍,飞身护住道:“兄长,罢了罢!”冯行袭呵他不开,嚷道:“废食的猪狗!”一并砸了起来。旁边两个又护上去,案子也散了架,冯行龙一掷,不管不顾,兀自走了。冯行重、鲁崇矩吃伙伴肩起,闷声去了。
皮日休在旁边好不吃了一回吓,一脊背全是汗,冯行重虽无行,作兄长的如此暴戾也实在匪夷所思!慧果说王建是魔王,那晋晖说黑丑汉子是鸠盘鬼,在他看来,都不及这冯青面!也怪道状鬼怪多言“青面獠牙”!
天上又过了几趟雷,雨便下来了,很快便有了倾盆之势,随着风势,向大殿内激射。远山很快失了轮廓,眼目内只是一片无边的黑色,到处都在响,哗啦哗啦,噼啪噼啪。皮日休心里忧心郑准,又为以难事累人而自处安逸而不安,徘徊再三,便冲进了雨里。处洪和尚也没有唤住。才冲到院门口,便看见黑里撞过来一人,却是郑准,见了便嚷道:“先生,驴子没寻到,天黑雨大,只得且罢了!”问他可撞见人了,却说没有,从小径过来的。皮日休还要去寻,吃老和尚劝住了,慧果对这一片山都熟,王建更是武勇,出不了事。
雨下了半夜,一时收尽,三更才过,天上便见了月轮。四更时分,王建和慧果才回来,牵着驴子,说在一处山民家避雨,见那山民说话不自在,便问出了这驴子,又知道郑准曾去过,想着人应该平安,便转了回来。郑准不由地在心中又是一叹,权贵欺人,没想贫贱也欺人,恁憨朴的人,如何能想到的!皮日休当即谢了,心里也愈发觉得这贼不恶,有豪侠之风,又知礼知敬的。
王建送了老和尚回禅房,到下处换一身僧袍,便着手弄起早食来,三四年了,是得回家了!晋晖酒吃得少,不到五更便醒了过来,见徐瑶三个好好的躺着,很快就嗅着肉香寻到了厨里。
“行哥,这烧得是人肉还是鹿肉?”
王建没应口,这厮便抓了一手塞在嘴里,人肉他俩还真吃过,才逃出来时不得路,饥肠辘辘的。王建与他说了,问他的意思。晋晖道:“只怕那三个不肯!”王建道:“你肯便好!去将些钱,往左近山户买些酒来!”晋晖道:“这是吃散伙酒了?”便去了。承恩寺米面油盐都不少,又有猎下的林鹿山猪野鸡,后面山中又有菜圃,黎明时节,各色荤素菜蔬便盛满了十来个大小盆子。晋晖将酒回来,地上那三个也醒了。王建先给老和尚、小和尚送了酒和素菜,又给皮日休送了荤酒。
大殿里这时也摆布好了,却没吃,都等着。王建一过来,綦毋谏便迎着问道:“八哥,这是散伙酒?”王建也不置可否,坐下便筛酒举酒道:“来!先吃三大碗醒醒肚肠!”张全真道:“八哥,话不说明白,酒也吃得不安心!”王建道:“醒了肚肠才好说话!”先吃了。见四个人都吃了,才道:“綦毋、全真、徐瑶,王建现在问你们一句话,识得王八悔也不悔?”张全真道:“八哥,哪来这话?不是八哥时,我这假钟馗也擒不住这徐瑶吃人鬼!”綦毋谏道:“也趁不着囊中这许多金钱!”
“好,若是真话时,对饮一碗!”
綦毋谏也举了酒,他可是“钟馗”的道僮。徐瑶不言语,一双乌黑的手已经直接捞到了肉盆里。王建问他,他不应,再喊,他便恼了,咋咋咋呼呼地道:“悔!怎得不悔?我在邓州水神祠里好好地做我的阎罗王,兽过吃兽,人过吃人,杀死一头,三天不饿,睡便睡,拉便拉,岂不是天阔的生涯!这两厮混赖讹人钱帛,寻着死来,你俩个偏要打那时过,又偏要帮俊不帮丑,帮白不帮黑。砸我的道场,这也罢了!随着你做贼也不亏杀人,却没来由得吃起散伙酒来,是什他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