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弄玉,缓慢在八仙桌前坐下。弄玉知道她不开心,想逗她一笑,便故意欣喜道:“小姐您瞧,这喜饼是宫中赏赐的,您要不要尝一块儿?”
慕容怀月抬眼一瞧,兴致缺缺:“这喜饼太甜了,你吃吧。”
“小姐,您还没尝呢——尝一块儿吧。”
慕容怀月见这个不过十四的小丫头努力逗她开心的样子有些不忍,便打起精神,说道:“宫里的喜饼用玫瑰、凤梨、紫薯做内陷,可是玫瑰加的太多了,而且用糖腌制过,太甜了,我不爱吃,你吃吧。”
弄玉嘴巴大张,惊愕道:“小姐,你之前吃过吗?”
“嗯。”每逢中秋和元宵,宫中会有赏赐到王府,喜饼便是其中之一。
弄玉更是瞠目咋舌,一脸好奇道:“小姐,那你怎么会、怎么会……”弄玉话说一半意识到不对,就闭上嘴巴,大眼睛扑簌扑簌看着慕容怀月。
慕容怀月心神都在外头那热闹的将军府中,也没留意弄玉说了什么,她瞥了一眼食匣子,说道:“你先吃吧,我没胃口。还有,一会儿你去府里取汤药的时候,多拿一些蜜饯回来。”
“……是。”
从府中传出的丝竹管弦响了好几个时辰,慕容怀月斜倚在榻上,隔着窗纸往外看去。她想,殷淮安会不会和之前迎娶秋月明时那般开心。
愈想心里愈难受,她进到内室,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想等弄玉取汤药回来,吃过药便早些休息。
很快弄玉便回来了,她伺候着慕容怀月吃药、洗漱后,问道:“小姐这就要睡下了吗?”
“嗯,你也早些休息吧。”
弄玉见躺在床榻上的女子无精打采的,心底哀叹一声,便拉好床帏,回到下房去了。
与寂寥的别院不同,将军府中张灯结彩、鼓乐喧天,正厅内更是人声鼎沸。
已有几分醉意的殷淮安还在不停向众人敬酒,殷文钊有些担忧,上前拦住,笑道:“各位,淮安喝多了,我先带他去外头醒醒酒,一会儿回来再向各位赔罪。”说罢,便架着殷淮安往外走。
“放开,我没喝多。”殷淮安嘟囔着,想要挣开身边人。
殷文钊将人带到一处僻静地,放开他:“淮安,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想别的,知道吗?”
殷淮安倚栏垂首,揉着发胀的额头:“我知道,我有分寸。”
“今日之后,你的妻子便是何孝岚,就算你对她没有感情,你也要好好待她。”
“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
殷文钊负手而立,望向远处:“说过多遍,也是因为担心你。”
“我知道了。”
“时辰也不早了,你今日酒喝了不少,一会儿回去饮些醒酒汤,便早些歇息吧。”
回到厅内,又敬了圈儿酒,说了会儿话,宴席才散。云落端上醒酒饮,殷淮安喝了两口便搁到一旁:“我出去醒醒酒,你们不用跟着。”
“是。”
月明星稀,殷淮安到了别院,楼汛在屋檐上远远瞧见自家主子,便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殷淮安面前,拱手见礼道:“将军。”
殷淮安挥手让他退下,径自往别院中去。
楼汛见自家主子已有醉意,不放心,便跟了上去。殷淮安双耳一动,虽然楼汛轻功极好,走路无声,但醉中的殷淮安还是察觉到了。他回身叹气:“楼汛,你这贴身护卫当的愈发好了。”
“还请将军恕罪。”
殷淮安面无表情,半晌,还是离开别院,回到府中。
大婚之日,他是该做一个合格的新郎。
成婚后没多久就要除夕了,何孝岚在府中操持大小事务,云落从旁协助一二。
“夫人,宫中的节礼下来了。”云落拿着册子,向何孝岚一一汇报。何孝岚听得头疼,握住云落的手,撒娇道:“好姑姑,这些事你来盯着就好,让我歇歇吧。”
“夫人……”
“淮安呢?还没回来吗?”
云落端上热茶:“将军和大将军见客去了,要晚膳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