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席上,慕容怀月坐在母亲身边,安静瞧着她和其他女眷交谈甚欢。
因着她的视线太过明显,雍容华贵的王妃侧过脸,微微一笑,宠爱有加的语气问道:“月儿,怎么老是盯着母亲呢? ”
慕容怀月微怔一瞬,眼中波光微动:“想仔细瞧瞧母亲。”
“成日看着的,有什么好瞧的。”说着,王妃抬手亲昵地蹭了蹭慕容怀月的脸颊。
慕容怀月笑笑,双手将母亲的手合在掌心,娇笑道:“成日看着也看不够,母亲要一直陪着我才好。”
王妃笑笑:“这话就不对了,你是要嫁人的,母亲还能陪你嫁过去不成?”
“我不嫁人,我要和父亲母亲在一起。”
“傻孩子。”王妃捏了捏慕容怀月的鼻尖,话口一转,“话说回来,你也十七了,该让你父亲在朝中寻个好夫婿了。”
“母亲,我不嫁人。”慕容怀月眼睛红红的。
见她如此,王妃也只当她又在闹小脾气,莞尔一笑,哄了两句,便不再提这件事了。
慕容怀月揉着眼睛,蓦然觉得有人在看她,惴惴地抬眼望去,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怅然着收回视线,她想,大概是她太过多虑了。
夜尽子时,宴席散去。
慕容怀月刚上轿辇,听到有人在唤她,扭头一瞧,是秋月明背着手、一脸笑意地走近来。
“姐姐,我记得前两日是你生辰,虽晚了些,但——”秋月明从身后拿出一捧丽格海棠,欢喜道,“这个送你,这鲜红的海棠和姐姐的衣裳很是相配。”
慕容怀月微微一笑,欣然接过:“谢谢。秋儿,明日可否有空?要不要来王府赏花看画?”
“姐姐邀请,自然是有空的。明儿一早我就过来。”
“好,那我等你。”
两人约好后便各自上了轿辇,慕容怀月打量着怀中艳红的花瓣,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她以前唯爱牡丹,现在看来,这海棠也是极好的。
翌日还未天亮,慕容怀月就已经起床了。近身服侍的侍女怜音和书夏很是意外,一边服侍她洗漱、一边问道:“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起的这样早?”
“今儿秋儿不是要来吗?我得早些准备着。”
“小姐与秋儿小姐约定的时辰还早着呢,小姐不多睡会儿吗?”
慕容怀月轻轻摇头,也不知是因为心下有事,还是因为前世整日睡着,她现在反而睡不着了。
因着时辰尚早,慕容怀月披上大氅、捧着手炉在府中逛着。
书夏扶着她,关心道:“小姐不是最怕冷么?前几日刚下过雪,这两天正是冷的时候呢。”
“是吗?我倒是不觉得冷。”慕容怀月笑笑,看向身旁伶俐的小丫头,问道,“你是不是冷了?这个手炉给你。”
书夏怔住,茫然看她:“小姐,你怎么……”
“什么?”
书夏笑着摇头:“没什么,小姐快捧着手炉暖手吧,冻坏了可不好了。”
慕容怀月在府中每到一处,眼角就有些发涩。她吸吸鼻子,立在院中,一时有些恍惚。
突然间,她猛然一抖,吓了书夏一跳。
“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回去吧。”慕容怀月勉强笑笑,她只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心下有些害怕。
看着一切如常的王府,她害怕这只是一场虚幻,等她醒来,她还是被囚禁于听音阁内,哪儿也去不了。
只是这样想着,她都惊惧不已。
回到房中,怜音奉上一盏羹,说道:“小姐,先用盏羊乳羹暖暖胃吧。”
慕容怀月接过:“父亲母亲起了吗?”
怜音回话道:“王爷和夫人都起了,夫人在膳房盯着人做早膳,王爷在书房处理公务呢。”
慕容怀月浅尝了两勺羊乳羹,随手搁下:“我去膳房看看。”
她去到膳房,还未进去,在门外便笑盈盈唤了声:“母亲。”
王妃回过身,笑容满面地握着她的手将她带离膳房:“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平日不是最讨厌烟火气了吗?”
“以前是女儿年幼不懂事,太过娇气,仔细想想,女儿是该向母亲学习。”慕容怀月捧着王妃的手搓了搓,眉眼弯弯道,“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经常为我做一品豆腐烧鱼羹吃,我想跟母亲学了,做给父亲母亲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