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温热的触感似灼烧了她的手背。
林婉宁抬眸看他,不由心神一晃,抚在他胸膛前的手不自觉的握紧那薄软寝衣。
她竟看见裴玄清嘴唇微微颤抖,双眸中升腾起浓浓的水雾,逐渐凝结成珠子,颗颗滚落下来,落在她手背上。
是她说的话太过僭越了吗?
他如今好好的醒来了,是她不该说这种死不死,走不走,离开不离开的话的。
“陛下……陛下怎哭了?您……您别哭啊。陛下知道臣妾的性子的,臣妾实在算不得坚强,若陛下真的有个什么,臣妾怕自己支撑不住,只能想到远走逃避这条路。”
林婉宁心慌到颤抖,他虽总对她露出这种委屈祈求的眼神,可从未如此无助过。
他向来如天上月一般令人感觉遥不可及,他是万人之上的尊贵啊,他怎会落泪?
他竟然会落泪。
她不禁红了眼,忍了许久的委屈泪意也控制不住:“是臣妾失言,臣妾僭越了,陛下治臣妾的罪吧。”
她说着捏紧袖子想去给裴玄清擦眼泪,裴玄清却将脸一扭,使脾气一般的撇到了一边。
林婉宁咬了咬下唇,将脸埋在他胸膛前,哽咽道:“若是治臣妾的罪还不能让陛下消气,那陛下就将臣妾写进殉葬的名单,待陛下百年之后,臣妾生死都与陛下在一处还不行吗?”
裴玄清将人拥紧,埋首在她颈间。
他上次落泪,是在母妃离世那日,父皇不喜他,母妃也走了,在这世上,他再无一个亲人,再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婉儿就是在那个时候,闯进了他的生命里,她小小的一个,明艳的小脸上永远挂着灵动的笑容。
她与他不同,她是生活在阳光下的。
她带着那丝阳光照进了他脏乱不堪又暗无天日的生活,他感受到了温暖和煦,便再也不愿回到那冷冰冰的阴凉地了。
林婉宁很快便感受到肩头一阵湿濡,男子暗哑的嗓音传来,他道:“婉儿,若是有朝一日,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之事。你是不是会不顾一切的离开我?”
那低沉暗哑的嗓音里,没有一丝帝王的冷漠高傲,清冷威严,只余可怜的祈求与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