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感觉既温暖，又心痛。

上次在旋转餐厅，梁墨冬问我后不后悔。

那时候我说的是实话。

我真的不后悔。

做都做了，我蠢，我命不好，一切后果我都自己担着，有什么可后悔的？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如果那天我拉住了梁墨冬，让他留下。

如果他没去那个孤悬的小岛，那他至少不会中毒。

他就呆在我们国家，安安全全的。他不乐意说，但我能猜出来，那时一定很难，免疫系统坏了之后，一个感冒都可以要他的命。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再度开口：“梁墨冬。”

“嗯？”

他抚着我的背，发出了一声温柔的鼻音。

“你那时候……”我说，“给我打过电话吗？”

沉默。

在这样的沉默里，我也慢慢回过神。

如果他给我打过，那一定是那通电话。

陆露帮忙打来的，那通电话。

我其实当时根本就没听清陆露后面说了点儿什么，因为捅完池枫那几刀后，我已经完全精神崩溃，只记得自己应该是被揪着头发推到了地上，好像有人打了我几下？那颗牙似乎就是这时候掉的。

起初人们都在忙着救池枫，没人顾得上继续料理我，甚至有那么短暂的几分钟，屋子里完全没人。

这通电话就是在那个间隙打进来的。

其实我一看国际区号就知道是谁了。

那一瞬间我当然很开心，第一时间就接了起来，但那边只有女人的声音。

只有那句：“我是墨冬的女朋友，他说你是他最好的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他喜欢吃什么……”

后面的事我完全记不清了，甚至听不明白她说了点什么，我的脑子好像废了，全世界只剩下那一句话，只剩下那个女人魔咒一样的声音。那感觉仿佛灵魂出窍，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只知道我没有哭。

别看我今天哭得像个泪弹，但我这个人，在那种关头，反而是不会掉眼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