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不理会我的奉承,看着我似笑非笑,语气有点发狠:“你还敢来找我?”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一脸平静的在他面前坐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龙哥还会害我不成?”
“这去大地方混过了,就是不一样啊!”
龙哥不再试探,单刀直入的问我要怎么帮他赚钱。我说王建波脑袋太不灵活了,抱着这么好的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却不懂得经营和宣传,白浪费了码庄那么好的地段。现在地下码庄已经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形成垄断,客户只会被分流,赚的钱就会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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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打造出宜昌唯一正宗珠港六合彩的牌子。”我信口就来,“我会粤语,还在南澳赌场待了很多年,我来写单,谁还会怀疑?”
我接着又说:“另外你们那个录像带年代久了,我在珠港有熟人,可以每个月换点新带子。还有你们那个码报,也得按正宗六合彩的样子来,字都要繁体字。”
龙哥越听越认真,看我说着说着停了下来,连忙问我:“还有呢?”
“还有就是,买码这种事情,你不能在店里干坐着等着别人上门来。”我停顿下来,不再往下说了,而是毛遂自荐。“你要是让我坐庄,我保证让营业额翻一番。”
“你是为你弟弟的事来的吧?”龙哥眯着眼睛没有再跟着我的问题说,而是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是为挣钱来的。”我也没有正面回答他。
龙哥任命我成为了码庄的新庄家,我上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发动所有服务员抄单。我给这些服务员画饼,让他们回去拉动亲朋好友买码,只要能够开单,直接给他们提成百分之五。在金钱的激励下,他们开始自发拉熟人进来,用电话的形式为熟人垫付写单。
不仅如此,我还不断出入高档美容院和国贸购物中心,结交了一批有钱有闲的富太太。这些女人在我的说动下,先是用私房钱小试了一下,然后在我暗地放水的情况下,她们下场都小赢了几把,尝到甜头后渐渐养成了买码的习惯。
码庄在我的带领下,营业额蹭蹭往上涨。每次我从茶馆经过的时候,王建波都板着一张死人脸,不过也可以理解,我抢了他的活,他少了很多抽成,损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直到有一天王建波约我私下见面,说只要我放手,他可以让小辉认我。
“你过来闹这一通,不就是记恨我说你死了吗?”王建波说,“只要你答应乖乖走人,我就让小辉认你。”
在王建波的安排下,我和小辉吃了顿火锅。他虽然喊了妈,但看得出来小辉是心不甘情不愿,我给他打蘸碟,他不要,我给他夹菜,他不吃。
我问他,就这么不愿意见到妈妈?
“我嫌你脏!”小辉甩出这句话,转身就跑。王建波“嗨呀”一声,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我没有动,也没有掉眼泪,一个人默默的吃完了点的所有菜,肚子都撑得走不动路了,但我心里却还是很空,像是破了个大洞一样。走在江边,我掏出手机,给高志明发了条短信。
“速来宜昌。”
我相信高志明看到这条短信,一定会赶过来,这是我对他的信任。同时我也为我还有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而感到一丝安慰。
就在这一刻,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和过往一刀两断。是真正的跟这些人和事决裂,我已经不再有任何幻想。害我的是王建波和龙哥,可是一手把我推进这个坑里的是我爸妈,王建波说得对,小辉是他的儿子,从前是他的儿子,以后也只能是他的儿子。
我在宜昌已经没有亲人,也不再需要亲人了。
用儿子拉拢我失败后,王建波仍然没放弃赶走我的念头,对于他来说,让我骑到他脖子上,比打他骂他更让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