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既然敢劫一次营,便会再劫下一次,携民渡江在即,形势严峻。
若能得如此一员悍将相助,他们也能减去不少压力。
“回禀将军,那豪杰自策马而去后,便没了踪迹,不知往何处寻。”
“可看清其面目了?”
“这……雨势狂烈,那豪杰又来去如风……”
两人闻言,高涨的情绪缓缓冷却下来。
说的也是,那豪杰一刀斩将,借了五六分出其不意的功劳。
既然已经遁去,自然是快些脱离是非之地,又怎么再次折返,迎接数千大军的暴怒。
“可惜……”
董先轻轻感叹一声,不掩失望之色。
“江湖之远,亦有任侠之士敢携满衣泥泞,为天下除贼!庙堂之高!富贵荣华之辈却只想苟安,甘愿为他人刀俎鱼肉!虫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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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皋仰天高喝,“点兵,取本将双锏来!”
金军主将已死,正好是将其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姑娘,早些歇息吧。”
虽不施粉黛,荆钗布裙,却难掩女子容颜清丽。
草木秸秆支起来的简易帐篷下,她的目光在动作起来的士兵身上掠过,回头看一眼帐篷下的家人,含笑道:“晓得了。”
……
东京,禁宫,大庆殿。
狂风暴雨斜灌入雄伟宫殿之中,长明灯火胡乱摇曳,明黄色的纱幔飘荡、掀浪。
一道身披黑袍,高瘦如竹的身影微微躬身,立于大殿中央,他抬头向上看去,视线缓缓走过铺满红色地毯的阶梯,定格于台阶尽头的长案。
金军统帅、金朝太保、狼主完颜宗弼,即金兀术,坐在龙椅上,翻完一本奏折,随即看向下方的男子。
“国师,我大金军队南征几十年,虽搜掠了不少财富,但连吃几番败仗,国力已经疲软,士气也不如过往高涨。
既然宋皇有乞和之意,并已下令退兵,我们为何不借此机会,与其立下盟约,逼其称臣。又掀战端,恐怕……”
“殿下。宋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次他们虽然退兵,却一口气要掠走几十万百姓,我大金人户才多少?
这是要挖我大金未来的根基!这次是宋两面三刀在先,我大金师出有名。”
金兀术缓缓点头,“国师言之有理。”
“趁这次他们大军匆忙南撤,我大金正好将其一举歼灭,一鼓作气,吞并赵宋。一统天下,岂不比在枕边养一头老虎更为畅快!”
金兀术目光发亮,国师“齐冥”数年前入他营中做幕僚,起先用一些神秘的戏法引人注意。
可自己也只是将其当作取乐的伶人看待,但不久前,岳家军兵临城下,大金即将一溃千里之际。
这位国师挺身而出,开坛作法,竟让宋国送来了求和书,几路北伐军也相继撤去,力挽天倾。
既然他信誓旦旦,说能一举灭国,便信他这一次。
赌赢了,便名扬千古;赌输了,也能设法与宋划江而治。
“请殿下放心,此战,万无一失。先在淮河葬送岳家军,之后乘胜南下,一战荡平江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金兀术起身道:“既然国师有信心,那金军将士随你调遣,放手去做吧。”
“谢殿下。”齐冥微笑道:“也用不了多少将卒,淮水之战,八千人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