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润盈直接问道,历来这种事情,都是臣属极力避免牵扯的,因为此事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而归义军孤悬在外,形同割据,也是一个小势力,将来也会有这样的问题。
这次,张延礼锋芒毕露,让归义军内部出现新的危机。
“某至今未获旌节,而节度使之位,自有朝廷任命,哪里轮得到吾等私相授受。”
张淮深语气怅然,有所感伤,但言语间还是刻意回避了这个话题。
但宋润盈既然已经问出口,又岂会中途而废。
“明公何必瞒我,瓜沙二州基业,昔年司徒起兵,从吐蕃获取,这河西节度之位,自然是张氏一族,若是外人取得,何以服众。”
“润盈即知,六州基业,乃司徒获取,如今叔父尚有子嗣在长安,若真论来,这河西节度之位,当由叔父子嗣继承。”
张淮深一脸凝重的说道,与宋润盈谈到此刻,他亦不再保留,这是目前归义军内部最大的矛盾。
昔年张议潮去长安为质,诸子年幼,加上也是对兄长张议潭入朝为质,病逝长安的歉疚,让张淮深代领藩镇。
本来若是朝廷任命,也就名正言顺,加上张淮深乃张议潮亲侄,张议潭也是昔年起兵的元老,此事乃张氏家事,倒也能服众。
但张淮深一直没能获得朝廷旌节,而且他也有增强实力、削弱各大家族的举措,故而境内的其他大家族多有反对,让他的统治不算稳固。
若不是张议潮子嗣仍在长安,而归义军周边强敌环绕,说不定都打起了一场内战。
“明公何必如此,明公乃司徒亲侄,明公之父亦有大功,而此位亦由司徒当年亲传,名正言顺。”
“而明公治理河西多年,对内百姓安居乐业,对外开疆拓土,亦有大功,何必谦让。”
“况且,嗣位传承皆有序,不可私相授受,昔年战国赵襄子、成汉李雄身后之祸犹在眼前。”
宋润盈神态颇为紧张,一脸凝重的说道。
他说的赵襄子乃春秋末年晋国四卿之子,其为赵氏家主之时,被智伯兵围晋阳,却能与韩赵两家合谋,共灭智氏,三家分晋,奠定战国赵氏数百年基业。
但其乃赵氏庶子,其父赵鞅越过嫡长子伯鲁,传位于他。而赵襄子感念长兄之恩,传位于长兄之孙赵浣,却造成亲子赵嘉驱逐赵浣,而赵嘉死后,国人共杀赵嘉子而复迎立赵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