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消息来得突然,眼下千头万绪的,饶是李俪君见惯世面,此时也不由得头痛起来。
她想了想,就对李祏道:“玄宗出事其实也没几天,就算武道人进宫闹事之前就知会了他的同伙,他的同伙想必都是些筑基修士,要去信范阳同伴处,又怂恿安史二人起兵叛唐,两三天的时间是不可能办到的。我估计安史二人如今也就是有个计划而已,大军要出动,各种粮草调集、军前动员,都需要时间,更何况他们还得说服手下所有将领同意起兵,否则只有安史两家人有心叛唐,手下的将领士兵不听话也是白搭。我觉得……范阳这边一时半会儿还威胁不到东西两京,只需要设法阻碍他们调集粮草,大军就来不及出安禄山的地盘。”
李祏听着觉得有道理,心下稍稍一定:“既如此,我们去救人时,顺道给安禄山的粮仓放一把火。没了军粮,我看他们怎么起兵!”
放火虽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但万一大军没粮后哗变,安禄山想要怂恿军队去抢外地的粮食,岂不是更容易了?更何况,安史二人身边有邪道,就算这些邪道们修为低微、本领浅薄,或是施法,或是用储物器具,从外地运送粮食过去,都不是难事。哪怕不运粮,光是施雨救下粮仓的大火,也很容易。反倒是李祏,本就是好不容易才从董真人与邪道手中逃出来的,如今再送货上门,万一落到对方手中,恐怕就没有第二次的好运气了。
李俪君便劝李祏:“得让其他地方的地方官员与驻军将领知道安禄山史思明要造反的消息,早作准备。其中那些无心反唐、只是不得已被胁从的官员武将,是我们要力争的对象。”
李祏咬了咬牙:“四娘说得是。虽然这么做可能有些残忍,但只要沿途各地军民拦住了叛军的前路,后面我们要对付叛军就更从容了。哪怕在此期间有不少牺牲,也是无法避免的事。”
李俪君略一沉吟,才道:“我可以去向一位师长请教一下法术,先让范阳下几日倾盆大雨再说,就从海上调水过去。有大雨阻拦,难不成安禄山还能冒雨起兵?若他被邪道操纵,失了理智,我就给他弄点冰雹。就算他被弄成了傻子,手下的将领士兵也不是蠢的。”
李祏觉得这法子甚好,只是烦恼他们只是筑基修士,恐怕没那个法力弄出这么大规模的雨来。
李俪君没时间跟他解释下雨的原理,只要自然条件能达成,雨雪冰雹之类的,其实不是非得用法术从头操纵到尾的。就如同凛元老祖在海上逼李能现身时,明明是绝灵环境,他只靠着流星带来的那点灵力,就能操纵千雷阵,不正是因为云层上已提前做好了打雷的准备,蓄势已成,不必费什么力气,就能让天雷降下的缘故吗?
当时雷势已成,倘若有元婴大能想要阻止天雷降下,反倒要费力些呢。
现在用在范阳,道理也是一样的。只要云层中的水份足够,自然条件满足了,不必李俪君去费力气,那雨也照样能降下来,还能连下几日。
至于范阳当地是否会因此造成洪涝灾害,李俪君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司峰主还在跟楼观道的人商量伤者休养恢复的事,李俪君托人捎了个信,便拉着李祏回了吴家岛,去向自家师尊凛元老祖求助。
凛元老祖听说董真人掺和了安史叛唐之事,便不由皱眉道:“刘金爻一向宠爱这个首徒,果然是蛇鼠一窝!这样的心性,你们李唐宗室在真仙观受排挤,反倒是件好事了。”凛元老祖素来是主张修士尽量不要干涉凡间之事的,但如今涉及邪道,还可能造成大量凡人死伤,他就不能容忍了,便对李仙官道:“大师兄,这件事我们还是要管一管才行的。刘金爻仗着李能的势耍威风,还是我们上清上当受骗,给他们打下的基础。他的弟子若是祸害人间,也不知道天道会不会记咱们一笔。”
李仙官道:“此事你需得上心,也让弟子们为天下苍生出点力,才合了我们上清济世救人、造化一方的宗旨。”
有了李仙官这话,上清众弟子便可以放开手大干一场了。
掌门王真君便道:“我本来要把董吴二人一并诛除,了结后患的,可惜只找到了吴獠,却叫那姓董的提前跑了。我原以为他是出关西去了,又或是转道南海藏身,万万没想到他竟敢跑到范阳去,还与邪道勾结作乱。可见他早就知道那伙邪道的存在,兴许早就有了默契。只是从前碍于李能尚在,不敢泄露出来。可他既然是真仙观首徒,必定早就知道李能寿元将近,刘金爻也要准备转世了。兴许他与邪道勾结,就是打算趁机摆脱头上这两座大山,篡夺大权,连着凡间也一并掌握在手中呢!”
崔东行不解:“他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取刘金爻而代之?刘金爻虽说金丹来得不正,但也是个金丹,其他金丹真君都不敢轻易动手。若换了姓董的一个筑基后期执掌真仙观,又没有李能在背后撑腰,其他金丹真君还不趁机灭了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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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元老祖冷笑:“所以,他不就把李能哄住了,借了李能的随身洞天去修炼,好努力成就金丹么?可惜呀,他有野心,却没有匹配的修为与运气。直到今日,他还是个筑基后期呢!”
在众人对董真人一干人等冷嘲热讽的时候,炼气峰的曹峰主笑眯眯地对李俪君说:“你说的那个下大雨的法术,本座知道要怎么施为。你是专门回来寻本座打听的吧?”
李俪君扯了李祏一把,两人齐齐跪在曹峰主面前:“求曹峰主指点!”
“好说,好说。”曹峰主半点都不打算为难小辈,“本座这里有几张符,你拿去用吧,只需要一点灵力便可奏效,不必自己费力气了。”
他亲自指点李祏该如何用那几张符,说得十分详细,然后又说:“你叫李祏?你拿着这几张符去施雨,再叫上几个同门给你做帮手。俪君暂且留下来,本座有话嘱咐她。长安那边,她会去通知的,你只管留在范阳阻止叛军进京就行。”
李祏看了看李俪君,心想四娘的师长总不会害了她,便接过曹峰主的符,大礼拜谢,然后转身迅速离开了。
李俪君目送李祏离去,有些纳闷地回头看向曹峰主:“您有什么别的嘱咐吗?”
曹峰主笑眯眯地说:“别的倒也没什么,本座只问你,你想要回长安报信,怎么个回法?靠着自己飞回去吗?三天之内能不能回到长安?”
啊?
因消息来得突然,眼下千头万绪的,饶是李俪君见惯世面,此时也不由得头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