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明不知气的还是急的,“我们段司戈,一路征战连块油皮都没擦破。末了末了,被人撞伤了!”
扶住段晓棠另一边胳膊,问道:“没事吧?”
段晓棠摆脱两边人形衣架的倚靠,手从肚子上放开,龇牙咧嘴嘶声道:“一时岔了气,没事。”
走到女人面前,不用细问她在山寨中的经历,也能猜到几分。
哪怕俘虏到了郡县手中,活不了多久,可是她不忿呀!
段晓棠向军士吩咐道:“放开她!”
取下身上的匕首,横递到女人面前,指着另一头的俘虏,“那里头,谁害了你,谁欺负了你,去找他报仇吧!”
女人原本麻木的眼中瞬间燃起火焰,抓起匕首冲到俘虏堆里,对着两个束手被缚的男人,一刀一刀扎下去。
段晓棠冷眼看着眼前血腥而疯魔的一幕,轻声道:“就这样吧,不用追究她。”
转头对吴越道:“我去旁边透口气。”
等段晓棠走远,哪怕交浅言深,作为积年将校,宁岩有必要提醒身边几个生瓜蛋子,“段司戈有点不对劲。”
段晓棠的不对劲早有迹象,之前潜藏于底,直到华阴山谷中,军队真正出现伤亡,才正式露出痕迹。
时至今日,不到病入膏肓。段晓棠控制得很好,绝不耽误正事。但亲近之人极易发觉变化,比如放在刚出京的时候,她绝不会放纵女人的行为。
范成明叹口气,“能有什么办法,她一不好酒二不好色。”真送过去,反而要闹翻。
宁岩:“段司戈的模样,有点像传闻中酸腐文人伤春悲秋。”
庄旭:“这种情况,怎么过?”段晓棠书读的烂,但确实读过许多年,沾上一星半点不是不可能。
宁岩:“我没见过。”南衙全是粗鲁的兵头,哪来的文人。
吴越作出决定,“宁校尉,班师回京路上,辛苦你了。”
让段晓棠继续指挥行军只会增加负担,不如让她轻松一些。
段晓棠爬上一处高地,西风吹不动盔甲,只得让额角垂落的发丝飞舞。
从怀中掏出荷包,拉开系绳,露出真正的“护身符”,粉红崭新的纸币折成三角。
段晓棠没有勇气将它拆开,看那张本该熟悉的面容。只得紧紧握在手心,尖锐的三角与掌心皮肤接触,阵阵刺痛,痛苦而清醒。
递出匕首的那一刻,段晓棠终于发现——她的思想正在异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