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咱俩初中是一个学校的,我比你高一年级。”我编造了一个理由。
我和她年龄相仿,相比于她父母的朋友这种俗老套,这个理由最合适不过。
“哦哦。”
张芸芸轻轻应了一声,再次低下头。
“你怎么在这里哭呢?”我走到她身边,问。
张权这种烂赌鬼,赌输钱只会对家里人发火的人,最可恨,也活该。
但是他的家人,要跟他共同承受赌债,还要被他拳打脚踢,是可怜人。
张芸芸很可怜,她的妈妈同样可怜。
“没事。”
张芸芸轻轻摇了摇头。
“都是一个学校的,有什么委屈可以说一说,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我从口袋中拿出香烟,点燃一支。
我受过苦难,所以,对于同样命苦的人,有同病相怜的怜悯心。
张芸芸没有开口,她沉默了两秒,缓缓抬起头。
吸了一下鼻子,她说:“能给我一支烟吗?”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想抽根烟,很正常,这不分男女。
我学习抽烟,也是因为我的精神压力太大,没什么朋友玩耍,也没有开心事情,才选择以烟解忧。
递给张芸芸一支烟,我坐在她的身边,默默抽着烟。
“咳咳...”
张芸芸不会抽烟,她抽了两口,被呛得咳嗽。
“我爸爸赌博,输光了全部家当,包括我的大学学费。”
张芸芸仰起头,哈气和烟雾,从她的嘴里飘出。
九十年代末,大学的含金量很高,远远不是二十年后那么普遍。
能考上大学的孩子,一定是高才生,是家里人的骄傲。
“然后呢?”我偏头看向那张清秀的脸,问。
“还能有什么然后,找一份工作,上班打工呗。”
张芸芸叹了一口气,我能看出来,她说出这句话时,是多么的凄凉和无助。
“准备去哪打工?”我将烟头随手丢弃。
燃烧的烟头,碰触到地上的积雪,响起轻微的水火蒸发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