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嘉杰闻悉洛州失陷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胸中气血翻涌,竟至口吐朱红,身形踉跄间,意识逐渐沉入无垠的黑暗。自此,他仿佛被抽离了魂魄,终日萎靡不振,昔日的风采与锐气尽皆消弭于无形。
每至晨光熹微或暮色四合,他口中喃喃自语,唯有“世家误我!”四字,如同锥心之痛,反复咀嚼,不绝于耳。这简单的四字,承载了他无尽的悔恨与不甘,是对过往抉择的深刻质疑,亦是对世家束缚下个人命运的无力控诉。
周遭的世界于他而言,似乎都失去了色彩,唯有那挥之不去的阴影,如影随形。人们望着他,只见昔日英挺的身影如今却显得如此落寞与苍凉,仿佛一夜之间,岁月在他身上刻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父皇,您要振作起来,那该死的草贼黄焯不过是得了一时之势,我大安还有大片国土,还有西北、西南之重兵,调集他们定会剿灭黄焯等。”年近双十的皇长子安文建,不忍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颓废下去,劝慰道。
安嘉杰的目光深邃而复杂,缓缓落在跪地不起的长子身上,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自胸腔中溢出:“儿啊,你要铭记于心,世家之人,非但不可轻信,更勿要心存依赖。那些显赫门阀,往往暗藏祸心,足以噬人骨髓,毁人前程!”
安文建闻言,抬头望向父皇,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决绝:“儿臣定当铭记父皇今日之训,待战乱平息,四海归一之时,儿臣必亲手根除世家之患,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安嘉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说得好,我儿志气可嘉。哼,那些世家,自以为能操控风云,却不知朕早已看穿他们的虚伪与贪婪。待黄焯之事尘埃落定,便是朕清理门户之时,定要让他们知道,天下非世家私有,敢犯朕之威严者,必让其万劫不复,永坠幽冥!”
言罢,大殿之内回荡着安嘉杰爽朗而带着几分狂傲的笑声,那笑声中既有对过往的愤慨,亦有对未来必胜的信心,仿佛已预见到世家覆灭,皇权独尊的辉煌图景。
“儿臣拜见母后。”安文建离开了养神殿来到了皇后所在的慈宁宫。
皇后长孙氏心中犹如波涛汹涌,难掩那份深藏的忧虑与不安。时局风云突变,洛州的陷落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预示着风雨欲来的紧迫。她深知,草莽之辈的锋芒已显露无遗,其贪婪的目光已悄然瞄准了繁华的京城,一场更为严峻的考验正悄然逼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潼关,这座屹立于咽喉要道的雄关,成为了众人心中的最后防线,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不仅是抵御外侮的坚固壁垒,更是京城安宁的守护神。一旦潼关失守,京城便如同失去了屏障的婴儿,暴露在敌人的刀锋之下,其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