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虽然压低着声,白面郎依然还能勉强听得到。
“今日一早,你们都走了以后,天海阁的孙掌柜来访。送他出来的,正是那甄公子,我看得一清二楚!”
“确定?甄公子什么时候上的船?”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也许他从水里游上去的?”
“这真有可能啊……娘的,游水我是不成,可没想过这些南蛮子个个都是在水里泡大的。”
“那接下去该咋办?”
“我觉得……”
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渐不可闻。
白面郎也不甚在意,对于这些北方佬的手段与意图,他早已了然于胸。甚至于他们每个人的身份,也掌握得一清二楚。
若非在府城这种小地方,不好调用人手,自己定然可以将这些人耍得团团乱转。
没事,反正也不急。
白面郎将淡然的目光转向府城这条狭窄的街道。
一个身披白色僧衣的僧人,缓步行来。此僧头戴白色鸡冠僧帽,脚着牛皮长统靴。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走在这条狭窄的街上,似乎与周边分外的格格不入,却又没有招来任何人奇怪的注视。
除了隐在阁楼之上的白面郎。
吐蕃的喇嘛?
白面郎皱着眉头暗自嘀咕,随即又讥笑道:“连这些世外之人,都要来蹚这个混水吗?”
吐蕃啊,好遥远的存在……也不知道他在那里,如今可好?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值得自己牵挂,值得自己思念,那也只有他了!
但是,别说远在万里的吐蕃,就算他能活着回到中原,自己大概也是没有机会,再见他一面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白面郎的惆怅。
八九个衙役,急匆匆地向北城门奔去。
官府终于出手了?
白面郎啧啧而叹:可怜的甄公子呐,他大概直到如今,也没想明白,自己到底掉进了一个多大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