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漠北南下之后,始终陪在忽必烈身边的,是他的第二个斡耳朵察必。也是忽必烈的亲表姑。
在忽必烈自立为汗的当年,察必便受封为皇后。这是蒙古有史以来,第一位被尊为皇后的“斡耳朵”。
然而,与他的那些幕僚们一样,察必终究还是先他而去。
为了纪念这位陪他走过无数艰难日子的皇后,忽必烈迎娶了察必兄长纳陈的曾孙女,也是他的孙侄女——南必。
年龄差距不是婚姻的障碍,辈份与血缘的混乱对帝王之家似乎也不成问题。
让忽必烈略觉纠结的是,自己是否应该带着她一同去见长生天,以免她扶持自己的儿子铁蔑赤争夺汗王之位?
只是有什么区别呢?
是铁穆耳是甘麻剌,还是铁蔑赤,只要是自己的儿子与孙子,谁登上皇位对于自己来说,有什么不同?
这皇位,终究还是带不走啊……
阳光渐薄,一阵凉风吹斜了静静的伞盖。
双腿站得有些发麻的南必终于开口,细声劝道:“我的汗王,还是回屋去吧。”
忽必烈不置可否地微微点头。
许久之后,才开口问道:“他们来了吗?”
“已经在殿中等候了。”
又过了片刻,忽必烈缓缓站起身。
南必收起伞,上前扶住他的微沉的身子,转身走入大安阁内。
殿前内外,闪出一队队全身披甲的怯薛兵。
这座暂时离开了忽必烈视线的城市,似乎突然就恢复了生机。
街巷之内、四合院之外,人影开始攒动。吵闹声、争执声与牛羊的嘶鸣声,渐渐地充斥于城市的上空。
城外辽阔而枯黄的草原之上,也有欢快的马蹄声隐隐传来。
大殿之内,一群王公大臣肃然而立。
有怯薛长月赤察儿,有中书丞相安童,有御史大夫玉昔帖木儿,还有数位从漠北草原急奔而至的王公。
却没有一个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