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艳姐把滚烫的咖啡倒出来。
一边倒一边说,“小婷,这可要谢谢你的晓得伐,侬同学家的这个豆子才五十块一磅,比哥伦比亚进口的豆子都好。”
“那可不,”小婷说,“一样的品种,他家也是水洗浅烘,新鲜精品豆,兴巴克早就是采购我们云省豆子的了。”
“就是就是,实惠最好,一年省不少钱的。”女人笑着,两个杯子就放到两个老人面前,纯纯的摩卡,一点糖和奶都没加,然后说“文叔,爸爸,咖啡好的哇。”
“爸爸,侬这个棋艺,感觉你下不过文叔叔的啦。”
俩老人不吭声,也不生气。
“艳艳姐再见。”
“小婷再见。”
夏鱼挂上档,仍然不敢踩油门。
柴油机劲大,离合器稍微松点,车子就走了。
“你们街坊邻居真有意思。”夏鱼心里一边想着家,一边想着刚才那个画面,好像,除了喝的东西不一样,玩的东西不一样,其他的都是全国标配。
结果小婷仰天长啸,声如洪钟,“啊!这就是生活啊!”
声音大得,令夏鱼一个激灵,“卧槽!炸弹炸了。”
确实,这就是生活,全国都一样,阳光、小巷、老人、咖啡、茶或酒,少妇、青年、小孩和狗……
车到后院,下午无事,小婷请夏鱼上铺子里坐一会儿,夏鱼同意。
小婷先帮他开了门,他照例把车停好。
两人从院子里进到铺子里,一进门就看见弘哥儿在帮一个老人装黄酒,已经满满一壶了。
“哎哟,金爷爷,”小婷一点儿没客气地走上去,“又偷偷喝酒了?”
老人右手食指立刻竖在嘴巴前面,逗小孩一样,“嘘!”
小婷和金爷爷说话的功夫,弘哥儿和夏鱼打了个招呼,“夏大哥你好,随便坐。”
“你好。”
夏鱼觉得,眼前这家人,和他们的街坊是真的有意思。
和老家镇上那三线建设后留下来的老人一个样,家长里短,絮絮叨叨,日复一日。
小婷在老头面前撇撇嘴,脸上全是纠结,“徐奶奶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上次都差点肝衰竭了,还喝呢?你也是真能忍,扛不住了才去医院,医生怎么说的?”
金爷爷本来有点满面红光的调调,小婷这么说他,他的脸这下真红起来,那才成了枣色,像关公的脸,竟孩子似的低下头。
这时,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传来,“老金!又偷偷打酒了?”
小婷一抬头,“啊,奶奶回来了。”
弘哥儿也迎上去,“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