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时分的餐厅总是安静的,因为众人都忙着吃,下午都有事,不像晚餐,可以清谈一夜、酩酊大醉然后呼呼大睡。
打着领结穿着小马甲的服务生把菜轻轻放到餐桌上,戴着白手套的右手示意了一下,“二位,请慢用。”
“谢谢。”
白金拿着刀叉,面前是一例小份的勃艮第红酒炖牛肉和同样小份的油醋汁沙拉。
焗烤的牛肉炖在洋葱、口蘑、培根胡萝卜的浓汤之中,肉香之中间有一丝红酒的香味。
法国的炖菜也是一样,不管是炖鸡还是炖牛肉,都是一个路数,但一个路数出来的,却就是风味不一样,各有各的气质。
西餐也讲色香味,一枚干干净净的胡萝卜带着叶,放置在浓汤上,鲜菜的红绿色倒给这反复炖煮的浓汤点缀了一股鲜,虽然是视觉上的。
白金闻了闻,“不错。”
她面前是个面容俊秀、衣着整齐而且时尚的年轻人,戴着一副半框眼镜,斯文之中带着一些稚气。
听到白金说了声‘不错’,年轻人才说,“这家新开的,主厨也是法国人。”
“我还没来吃过,”白金笑笑,“有心了,老三。”
那年轻人就是白金同父异母的小弟弟,白远川,梁红锦的亲生儿子。
白远川说,“我还怕不合你口味。”
白金莞尔,“爷爷以前管我很严的,比你妈管你还严,你以为我在巴黎读书能有多少生活费啊?也就比普通留学生好一点,不愁学费不愁住。这个也不是天天都能吃的。”
她这么说其实也带着潜台词,远川来找她,多半跟钱有关系。
弟弟顺着她的话说,“那你不多点一些?虽然我妈管我严,不过饭钱还是不克扣的。”
“下午有约,不想吃太饱。”白金咀嚼了一个口蘑,香浓汤汁里带着点丹宁的涩,若有似无的。
弟弟则切了一小块牛排吃了。
两人无声地吃了一会儿,先垫垫肚子。
白金对爸妈无感,但并非六亲不认,和两个亲弟弟的关系并不坏。
看弟弟那几番欲言又止的样,白金还是先开口了,“说吧,你要做什么事情,缺多少钱?”
弟弟愣了一下然后说,“大姐,咱家是真没人敢在你面前玩心眼子。”
“你是你,家是家,有事说事。”白金喝了口柠檬水,又说道,“没去找过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