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后,积雪很快消融,只有背阴的地方残存着一块块素白,从天空望去,仿佛遗落沙洲的碎银两。
天穹北风猎猎,扬起一袭黑色长裙。
这是相轲。
无论资质再高,悟性再好,在崎岖的修行长路上都会遇到磕绊。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独自飞到朔北沙漠,看瀚海黄沙,看寥落长天,明心见性。
来到了大夏和阔支国的边境线。
极目空阔。
只有一片片柔白云朵,掉进了湛蓝的天幕里,就像是流浪的船舶。
相轲驾驭照光飞剑,缓缓飞过蓝天白云,冰冷神色舒展了许多,视线往前移时,看到了朔北沙漠边缘的平沙城。
这儿怎么会有座城池?
相轲过目不忘。
记得十几年前平沙城的位置,长了几十株老态龙钟的胡杨树,还有座小湖,羚羊、沙狐来湖前喝水。
那羚羊浑身柔软皮毛,长着两根弯弯的犄角,真是可爱极了。
她烤了一头。
当时情形历历在目,十几年后故地重游,没想到狐羊出没之地竟建起了城池。
但这也没什么想不通。
大夏百姓勤劳,喜爱建房修路,在朔北沙漠边缘建起筑起城市,也便于和阔支国牧民贸易。
听师傅康回说,阔支国穷得揭不开锅。
因为没有锅。
阔支国的冶铁冶铜技术非常落后,很不成规模,冶炼出来点也用于打造了刀剑箭簇了,百姓很少能够用铁器。
所以与之贸易往来的机会不少。
相轲胡乱思量,同时距离平沙城越来越近。
她对世俗城池没什么兴趣,不过来都来了,也得去搂一眼,主要是看看有没有阔支国商人售卖特产,以便卖两件哄柳离开心。
别看师妹柳离也是好几十岁的人,但心性有时宛若豆蔻少女,很喜欢稀罕玩意儿。
亲师妹哪儿能不心疼?
相轲不紧不慢地飞向平沙城,距离还有四五里时,忽然凌空顿住飞剑。
她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
此城仿佛刚经历过惨烈的屠杀,虽说血腥气已经被烈风吹散,被黄沙掩埋,但残留的怨念却像是滔天的阴云,笼罩在每一条街巷。
“这是?”
相轲眯眼仔细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