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到了。
锁龙关到了。
再次回到巍峨险峻的关隘前,已经是陆缺离开后第四十七年。
似在昨日,也似很远。
陆缺有些恍惚,不自觉地握了握曾被冻伤过无数次的手。
锁龙关不允修士飞渡。
两人下了桂月宝舟,将身份文牒和宗门令牌交由守城兵卒查看。
陆缺?
守城兵卒早已换过三轮,但新来的兵卒都很熟悉这个名字。
从罪民起身,封侯拜爵。
他早就成了锁龙关里的传说,许多不当差的兵卒都过来观瞻。
通过关隘,回到锁龙镇,苏寒衣转去界山。
陆缺独自来到锁龙镇镇口。
鳞次栉比的房屋被积雪覆盖,屋檐挂着长长的冰笋,街面也全是素白,北风烈烈呼啸,卷着碎雪冲进各条巷子。
路上冷冷落落。
三名巡街的老公差,抱着身子巡街,浑身打哆嗦,脚步被烈风扯得东倒西歪。
没多久就钻进了一家破落酒铺。
锁龙镇好像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
北风吹散了一些事,吹老许多人。
陆缺停顿片刻,快速来到一座大门老旧的院子前。
这是陶三门的家。
锁龙镇对于现在的陆缺来说很小,何况祝百寿和宁归都已经到了,灵力波动并非收敛,很容易就找的到。
推门进去,掀开厚重的面门帘,东面的卧室里点了两座炭炉,热气扑面。
陶三门躺在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手边儿放了酒葫芦。
他太老了。
那张难看的马脸皱纹遍布,生了许多褐色的斑。
头发稀疏,银白如雪。
因左边的牙齿全部脱落,脸颊凹陷了下去,嘴唇挤出许多竖纹。
眼睛似乎看不见了。
但耳朵还没有聋,听见脚步声,转头向旁边伺候的祝百寿问道:“是谁来了?”
“小陆。”
“陆缺?陆侯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