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和宇文雪入宫问了安,还在长宁殿里陪宇文云一道用了午膳。
其乐融融之下宇文云也不免对自己这个养了十八年的“儿子”有些诧异,两眼望着宇文雪的目光里包含了什么,她身为过来人如何能不知。
不过,若是知道杨宸对宇文雪态度的变化其实很多源于发觉了自己身世的事,宇文云又该如何作想。
除了永文二年那场鲁王兵乱长安的夜里她派手里仅有的人去救了杨智而非杨宸之外,她敢言自己并无愧于这个“儿子”
甚至她的眼中,杨宸就藩有她的推波助澜,连这样一桩同宇文家亲上加亲的婚事,都是自己求来。
至于目的真的是为了杨宸计深远,还是觉得即使有朝一日杨宸知晓了身世,也还是为东宫助力,和宇文家荣辱与共,在过去几年严厉管教中,她已经忘了初心。
就像,坐上了凤位之后,她忘了从前那个自己一般。从前的宇文云是讨厌中宫的独孤迦自以为是肆意妄为,而如今坐在了独孤迦一样母仪天下的凤位之后,她似乎没能发觉自己的变化。
“定南卫多雨潮湿,你要好生侍奉你家殿下”
如今拉着宇文雪的手,着朱金色凤袍宇文云满眼都是曾经未能如愿的自己。心里想来,若当初做的是楚王妃,会不会也像今日的宇文雪一样,沉浸在大婚的喜悦当中。
“谢母后教诲,儿臣明白的”
“东宫如今有孕,你过两日也要去定南卫,本宫这长宁殿,该有多无趣,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语气里有些哀怨,今日被晾在一边的杨宸听到此言也不知如何作答。他眼里的母后,除了对自己严加管教之外,对六宫之人大多亲善,很多人都说东宫的温文敦厚都是来自皇后娘娘的教导有方。
可性子喜静,最厌喧闹,甚至每日除了各宫娘娘请安之外,大多不见外人,见宇文雪未答话。宇文云自己又主动提起:“去了定南卫,记得常常写信来陪我说说话,到时候让松儿给本宫送来,若是宸儿委屈你了,也一样写来,母后给你做主”
听到此言,杨宸知道是在点自己,而他杖杀了两个恶奴的事,至今都还没有开口。此举也被宇文云视为杨宸被青晓迷了心窍,全无考量的证据。
“母后,儿臣也想母后,母后怎么不让儿臣写信?”
“胡闹,大宁的规矩都忘了?”
藩王无诏不可离封地,更不能私下暗见,若有事,可呈密奏入京,密奏也只能是上奏于御前,暗里私信朝臣,就是祸乱朝纲的大罪。削藩夺爵都是有可能的。
看到杨宸碰了“头”,宇文雪只好过来解围:
“母后,殿下也是想着此次离京之后,不知何日才能在母后身前尽孝,方才有此言,大宁的藩王不可密信的规矩,殿下自然是没忘的。还请母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