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宸总是如此不爱惜身子,一夜过后,又比一场战阵厮杀更觉疲累,日上三竿仍是呼呼大睡。而宇文雪早已经改了这个一直睡到午时的恶习。
从清早起身,除去吩咐厨房为杨宸备好早膳,格外叮嘱了句要多些滋补的药膳做体,免得亏了身子。
再而便是去吩咐小婵,多准备些最寻常的衣物,胭脂首饰都往寻常了去挑,可哪里知道从幼时便一直在镇国公府里和她一道长大的小婵即使已经从宇文雪所有的衣物和首饰里挑了最差的出来,放在外头仍是一等一的豪门望族小姐方才能用上之物。
等杨宸起身,又将去疾和安彬一道唤来听云轩,先对安彬说了一句:“你去同白芷姑娘说一声,明日一早咱们轻装简行去云州,便衣出游,省得麻烦,规矩都教给他,不要在外头唤本王殿下,杨公子就行,免得露了嘴,惹些麻烦来”
“诺”
再是对去疾吩咐道:“你日多跑些,先去锦衣卫衙门,和罗指挥使说一声,最近一月云州的情形如何一并合作折子送来,羌部和南诏那边要他多留些心,免得打兔子不成反被叼了眼睛;然后去长雷大营,让洪统领领三千骑去丽关,这些日子那迪庆寺不安分得很,先礼后兵,该教训这帮秃驴就教训一下,免得让这帮混账觉得咱们定南边军比抚西虎骑要好讨便宜些”
“诺!”
七月初三午后,楚王府侧门门前停了两驾最寻常的马车,宇文雪和何白芷各上了一驾马车后离北门而去,踏上杨宸两州四关之地的最后一程。
车队缓缓走在道上,即使已经尽可能的藏住富贵,行走江湖的人也能从这支队伍的上看出诸般的不同,进而猜到此车队主人的深不可测。
最当头的,是这为首少年郎的坐骑是一等一良驹,容貌俊朗清秀,一眼便能看出不是行走江湖风餐露宿之人,其二,便是这随行的十余个护卫,人人身上的外露的轻甲做工精巧,不是一般江湖人士或者镖客能有的,神情警觉,从驭马的姿态来瞧,也是行武的老手。其三,停留时方才会出来透透气的娘子一袭杭绣如意纱裙,这整个定南卫可不曾有过。
最后也是最明显的一点,这行人走走停停,全然不曾让人瞧出究竟意欲何为。也是因此底细不清,让那些想着放长线钓大鱼的鸡鸣狗盗之辈跟在了这支车队后面,还不曾抽刀动手。
从盘水县出发行到了正午,颠颠簸簸,杨宸便翻身下马溜进了宇文雪的马车里面,今日的马车比不得王府,显得格外拥挤,也自然让杨宸被迫的坐到了宇文雪身边。
可后者显然是一脸不解,放着外头的高头大马和清爽不要,到这闷热的狭小的马车里来争个位置是何苦为之
“行旅苦闷,本公子怕小姐苦闷,特来陪小姐说说话。”
离开阳明城的这几日,众人都已经慢慢习惯接受自己的身份:
“哦,那还得劳烦公子了”
“不劳烦,不劳烦,能得小姐一笑,就是让本公子去为姑娘捧星摘月都行啊”
看到杨宸如此的不害臊,连小婵都忍不了,直接掀开帘子到马车外头坐着,和赶马车的去疾一道说起了话。
宇文雪估摸着是因为燥热,所以方才让汗浸出了额头,让脸红上了耳梢,将手掐到了杨宸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