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腾离开了自己的柳台,还是昨日那一身的南诏王宽衣,坐在赤色的轿子上由王府的随从扛起缓缓向染月池而来。在最先的安置中,染月池本是留给不曾婚嫁的月依所住,毕竟染月池的一应陈设还有督建皆是出自月依的手笔,但月依尚未来得及搬入刚刚竣工的染月池即听闻大宁来使是楚王殿下,这染月池的第一个下榻之人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南诏迄今为止最尊贵的来客所下榻之地。
跟随杨宸而来的大部侍卫被安置在了王府之外,留在身边伺候的不过是三十余人的近随,在杨宸大清早起身练武后,有人陪着练刀,有人陪着练剑,还有人陪杨宸练起了长枪,至于是何缘故让素来习惯用剑的楚王殿下开始重新捡起少年时因为先帝一句:“枪法华而不实,少了些杀意,不如你的剑术飘逸,好看又好用”废弃了许久的枪法。
陪楚王练武是一个有赚头的好去机会,若是打得精彩一些,赏赐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杨宸的性子一通乱箭射出,谁手脚伶俐,眼力见又上佳,捡到了那支刻有楚王二字的箭矢,几两银子也是躲不掉的。
去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也疑心问道正在一手握弓,一手引箭的杨宸:“王爷,咱们不是把仗都打完了么?王爷怎么练武还勤快了些?”
杨宸只睁了左眼盯着被摆在五十步远的靶心,不屑的回答道:“傻小子,跟了本王这么久,怎么连居安思危都不知道。迪庆寺外那多吉是百人敌,中了本王数箭,箭矢入骨还能万夫不可挡,真是有朝一日,让咱们去北奴,那遇上个千人敌万人敌都不稀奇”
“嗖!”箭矢从杨宸的左手指间飞过,在空中划开了风直直的射在了正中的靶心之上,在去疾还未来得及多问一句时,又是一箭穿了过去。
“咱们王府不是看着南疆三部么?北面的秦王殿下的虎骑,有辽王殿下的狼骑,上次跟着王爷你去长安,那可真是开了眼界,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威风气派的骑军,哪里会轮得到咱们穿了数千里去打北奴蛮子”
“你知道控弦百万是什么意思么?”
杨宸忽然转过身,将箭矢对准了去疾,半靠在柱子上的去疾则是挠了挠头说道:“不是说北面草原上的蛮子兵强马壮的时节就是控弦百万么?”
“错了,在北奴,三五岁的孩子便会在马上骑射,从上了马,大半辈子就要在马上过。他们没有咱们大宁物产丰饶,没有那么多铁来制甲,连各部的箭矢都不一样,可哪一次朝廷北伐敢如此轻敌?一进了草原,什么时候会没命,什么时候碰上北奴单于的骑军,谁都不知道,控弦百万虽是个说辞,可不就是老祖宗吃了蛮子的苦头,让咱们记着北面有个大敌么?”
“哦,控弦百万不是说蛮子有百万大军,是说蛮子无论男女老少都能上马一战,可咱们不行,要勤练骑射,枕戈待旦,这就算居安思危”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聪明,一点就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