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军当中,祖狄和杨威背靠背力战,祖狄更是拿出了万夫不当之勇手刃了十余骑,又一枪接连捅死了数个北奴百户,杀到兴起,第一次笑起了杨威:“殿下,这一次,末将可不能让着殿下了,就是末将杀得多些”
杨威一脚将几个北奴将军踢翻在地后,一枪穿喉而过,待北奴将军立时气绝后,杨威才回过头来骂道:“狗屁,哪次是你让着本王了,赶紧滚,本王再杀一会儿了就来找你数人头”祖狄却放下了枪,朝着杨威笑道:
“不了,死在蛮子手里被人笑话,死在殿下手里怕脏了殿下的手,末将就走了,请殿下回去,替我向娘娘说一声,祖狄有愧娘娘,不能护着殿下去小单于的王庭牙帐里坐坐了”不觉之中,祖狄眼含热泪,一拔剑自刎,杨威则是离开跑到倒下的祖狄身边。
祖狄脖子的血液喷薄而出,溅了杨威一脸,可气息未绝,杨威无奈地又劝了一句:“下辈子,别做傻事了,忠义面前无私恩,走吧”
祖狄的两脚在地上扑腾几下,眼睛更是瞪得硕大,仿佛痛苦无比,又像是在恳求杨威在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给自己一个痛快。
“王八蛋,记得回去的路,到凉州城了给本王来个梦!”
一把短剑从祖狄的腰间刺了进去,祖狄闭眼之前,没有再挣扎,反而是因为得以解脱微笑了起来。之所以没有当着众人跟前质问祖狄,杨威还是想给祖狄一个体面,也给杨复远一个体面还有悬崖勒马的机会。
但是即将与李复会合,迟迟未能将计就计的杨威已经不能再等,最后一剑,是给祖狄的解脱,也是给数万将士在草原之上无功而返一个交代。杨威把气绝而死的祖狄缓缓放好,站了起来,草原之上已经燃起了狼烟,而战场上的杀伐之声渐渐平息下去。
留在此处的数万具尸身很快会让草原上的狼群和野狗饱餐一顿,但杨威却无心再去厮杀,翻上了自己的坐骑,在王府侍卫的护卫之下,看着自己的儿郎将那些宁死不屈的北奴人一个个砍倒在地,这一次忧心忡忡的目光不再向东,转而向南:
“三哥,别做傻事”
.......
“报!”
大宁榆关北面两百里,五万辽藩狼骑已经和杨复远在此逗留了整整三日,按照最初的约定,此刻应该有独孤信的消息传来:“榆关已破,晋王谋逆,请辽王入京平乱”
这支潜入草原之后的数万大军,没有碰上北奴右贤王,反倒是追着一支不过三万人马的北奴右贤王骑军一路往来,无独有偶,其他的军资器械都未所获太多,独独粮草从未缺过,每一次都能在辽军即将粮尽时恰巧送上门来。
杨复远坐在自己的营帐当中,此刻的他,已经成为大宁第一个知道北伐的三路大军中的另外两路,已经落进了北奴人的天罗地网之中,小单于的王庭二十万骑,左右贤王各十万骑,早已经在漠南王庭的牙帐数百里之内等待许久。
当初在草原上和右贤王商议之时,杨复远曾说过能不能放杨威一马,只要杨威的虎骑不会南下阻止自己就行,但被人相求的右贤王没有答应,只是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的儿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长安城,大宁的皇帝为什么就不能体会一下我的丧子之痛?”
面对军中的流言四起,还有独孤信迟迟未能送来的消息,杨复远有些忧心连城之内的局面,忧心北面自己的皇叔是否真的惹得北地大乱;京中精锐尽数出关平乱,忧心晋王府那个谋士所言要行刺自己的七弟是否真的得手;也忧心在京中精锐颈处之后,堂堂的怀国公府是否还能真的将愉关打开,由怀国公亲自来营中“宣旨”:请自己还有这数万大军入关平乱。
杨复远很难说清楚自己真正忧心的事究竟是哪一件,距离朝思暮想的长安城还有那座龙椅越近,他越是有些心神不定,尽管在他这里,早已经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榆关往南便是桥山福地,再往南就是陈桥,陈桥往南便是长安”这些时日的杨复远一直在不断的心中嘀咕着这句话。
一旦真如自己所料的那般,杨宸远在南疆,剑南道蜀中的镇国公旧部精锐都是远水救不了近火,长安城破,甘露殿面圣,似乎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