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终于听到了这句话,也终于不用再跳舞了,原本在手里的剑掉落在地,整个人有气无力地栽倒在了地上,喘着粗气,嘴里念念有词道:“是陛下,是陛下让我停的,陛下一定会宠幸我的,我就说嘛,只要在这儿等着,就一定能等到陛下”
要舍弃许多东西还有门路才能在今夜知道杨智为何会从此地经过,所以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次不成,她心里很清楚回到教坊司后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是所有人无休无止的嘲讽和捉弄,是当家女官的鞭笞和责骂,是只要不出宫,就会一眼望到头,但永不见天日的昏暗。
“奴婢见过陛下”
杨智走上了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这个可怜的女子,而是猩红的血,夹杂着雪水,把桥都给染红的印记。
他没有再向前走半步,因为天子的脚下,本就不该有血这样的污秽不祥之物。
“把她带下去”
此时已经近乎癫狂的舞女听到杨智的金口玉言时,的确看到了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日子。
“充入浣衣局,朕不想再见她”
“诺!”
杨智的一句话,在一瞬间,把她送进了十八层的地狱。
“不,不,不!陛下!奴婢,还能跳!还能跳的!”
她匆匆从地上捡起了剑,又开始舞了起来,脚上皮开肉绽的痛苦好像在此刻都因为心里的疼,而毫无察觉。
“都傻了,还不押下去?”
杨智不想再看到闹剧继续,在身后宦官正要一拥而上把此人按倒在地时,她却在木今安心疼的脸上看出了嘲弄的滋味。
“是你,就是你!就是你今夜来这儿搅了局,害了我!”
一面声嘶力竭的怒吼过后,手里的剑猛然向木今安刺去,而站在桥上的木今安一个闪避不及,滑了下去。
落入了水中,开始在刺骨的寒冷里挣扎。
后宫之中,没有羽林卫,众人也没有想到竟然会遇上这番场面,高力拦在杨智打算惊呼着护驾时,被杨智自己一把推开,亲自上前一脚将那已疯魔的女子踹翻在地,此时内宦们方才一拥而上,把她死死按在身下。
杨智神情紧张的站在桥上,心急如焚,怒喝道:“还不救人?”
“会水的,快,快救郡主!”
天寒地冻的,谁都知道此时跳下去恐怕半条性命就得交代在哪儿,一时推诿间,木今安已经连呛了几口水,一身浸透。
杨智的眼中看到了这般素日里跟着自己在甘露殿中享尽荣华富贵的奴才是何等的嘴脸,他知道因为木今安只是一个外人,所以他们推诿,因为这是一番严寒,所以他们害怕,竟然还跑到了几十步外去寻小舟。
“陛下!”
杨智纵身一跃,亲自跳了下去,刚刚下水,寒意刺骨,手脚便是没了知觉,一阵麻木。木今安从杨智的脸上,像是看到了那个旧人,吐了几口水后,晕了下去。
宫中的池塘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在木今安的头顶没过水时,自己也没什么气力的杨智费尽全力给他拖了上来。
天子落水后,没人再敢耽搁,杨智但凡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所有人,还有在家乡的亲族,下场无一例外,唯有皆死。
杨智和木今安被众人捞了上来,此时的杨智还有些许气力,人也尚且清醒,看着那个被按倒在地的舞女,冷冷地说道:
“立刻杖死!今后再有如此人者!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