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岚爬上了左岸,就再度开启赶路的模式,逐渐地她也找到了在河边行走的乐趣。
首先,这种野河滩会有枯水期的河堤和丰水期,两者之间会形成一片草石带,大片螺露的岩石和其间隙中长出的草本植物,顺着河流的方向看,就会像是滨河的跑道。
然后,这条跑道并不平坦,有些看起来很稳当石头底部会有湿滑苔藓与河泥,踩上去会滑动;有些倾倒的巨木树干会小范围地改变周围河堤的生态环境,甚至引出一片小池塘;有些地方河道会根据地形突然变宽或者变窄,草石带也会跟着做出相应的变化。
萍岚经过一时间的锻炼,居然成为了一个在河堤草石带上奔跑的“大师”,她很享受这每一步都不一样的调整所带来的新鲜感。
于是不知不觉地,萍岚居然跑出了拉多陨石山,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里。
萍岚还以为是来到了某个联军的营地,找到了一间看起来规格最高的房子,毫不客气地就走了进去,特意地四周都查看了一下,只有人生活的痕迹,但一个人都看不到。
萍岚也不管那么许多,心想香草经过这么长时间,一定是饿了,更何况身上受了伤,一定要补充体力。自己是精灵,不吃东西没关系,但香草一定要吃饱了才能更好的恢复。于是萍岚左翻右找,居然在粮仓的隔壁,找到了厨房。
厨房的大锅里正煮着香喷喷的杂粮粥,旁边的炉灶上还有一些肉肠和果蔬。
萍岚也不客气,就拿了几个盘子,装上杂粮粥,肉肠和果蔬,回到粮仓,找了几袋粮食和干草,摆了个舒服的床铺给香草躺下,然后喂香草吃饭。萍岚自己也吃了一些。
此时天空中飘来几片阴云,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萍岚担心香草冷,就在粮仓的中间点起一簇篝火。
香草吃了点粥,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就问道。
香草:这是哪里?我们到了营地了吗?你见了主公了吗?
萍岚: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估计是某个联军的营地吧。依我看,他们应该是接受了紧急的任务,离开了,现在整个营地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就连锅里煮的粥,还都没来得及盛出来呢。
香草警觉道:不能随便吃来历不明的食物。
萍岚也心中一凛:该不会食物里有毒?
可她俩感觉了一下,吃了食物之后并没有什么异样。
萍岚就安慰香草且放宽心,现在下雨也不好赶路,难得有个栖身之所,好好睡上一觉,等雨停了再走不迟。
萍岚安置好香草,将披风给香草盖上,自己也打了个哈欠。
就在香草和萍岚疲倦地睡去的时候,一些长短武器的剪影隐隐地从暗处伸了出来,在粮仓的中央篝火的映照下,发出不友好的光芒,向香草和萍岚缓缓地靠近。
……
弘予从郑文诸的营地离开,赶往下一个联军的营地。
这个营地驻扎的是来自天道山的义军。所谓义军,也可以理解为割据一方的军阀或者响马。其首领叫做淌将,是默东绿林的总瓢把子。
三十年前,淌将是个军人,曾为精灵的政权效过力。但这并不影响他在退休之后(二十多岁)干响马。而且经过一段时间,他还发现,自己干响马比干士兵擅长的多了。当兵,最多是拿个固定的军饷,还要拼命训练,杀敌立功,而响马则是凭本事拿绩效——有句话说得好,抢得到,还得背得动。
淌将没有子女,凭借其人格魅力,麾下聚集了一大票能征惯战的散兵游勇。有些忠义不二,有些则心怀叵测。全靠淌将这老爹硬朗的身体震住这几个山头。用他自己的话讲:“还能撑上个二十年。”
后来,淌将依附天道山的天险,建立起了相当规模的军队,实力非常强大,对辖区内的居民实行“陡梯式”税率,即贫穷的人只需要缴纳很少的赋税甚至不交税,而富有的人所要交的赋税根据财富的增加陡然增高。
教育会的经济学学者们曾经做过研究,结论是淌将这种做法实际上是自掘坟墓。因为财富越多税率越高这种做法,会让富人和投资者远离这个区域,那么流动资金和市场活力就会降低,用不了几年,淌将的军队就会瓦解,加上天道山山险地贫,丘陵密布,粮食生产力不足以养活那么多军队和居民。因此建议教团会不必劳废军力去剿匪,而是让教导会下一纸封敕,封了淌将一个将军的虚衔。只等时间把淌将的经济砸得崩溃而走向分裂。
可谁又能知道,淌将居然这么多年一直坚持了下来。
其秘诀有两个:
其一,淌将凭借自己巨大的威望,与周边精灵政权下的财团建立起良好的关系,成立了一个类似“镖局”的家族企业,主营业务有两项,一是物流,二是投资。
其二,淌将每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奖金丰厚,比武精彩,吸引着水榭大陆上各地的人前来观看,带动了当地的旅游业和服务业,还有地下博彩业。
这让教育会的精灵们万万没有想到,于是又给出了一个新的计策,淌将没有直系后代,那么他的统治将会在他死后结束,到时候教导会再介入对天道山的有形和无形资产进行接手,和平过度,万事大吉。
可谁又能知道,淌将身为一个塞那人,居然这么长寿!
据说他已经一百二十岁了,这几乎是塞那人的寿命极限。也没有记录证明淌将有巴那人或者精灵的血统,因此淌将本身就是一个活着的奇迹。
而这个奇迹一直延续到了魔鬼降临这一年。
作为水榭大陆的一份子,淌将派出了两万军队,这是他手下兵力的一半,不可谓不尽心竭力了。
汲沛给出的数据,淌将手下第一战力是李畅“5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