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是的,我们可以借助他们对俄罗斯的忌惮来化解他们对波拿巴家族的仇恨,只要有利益,英国人是从不记仇的。”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很快提出了质疑,“不过,我认为我们不能再贸然卷入到对俄罗斯的战争当中……那恐怕会招致民众的反对,而且会给陛下带来不可测的风险。”
作为在波兰出生并且长大的孩子,作为拿破仑的私生子,亚历山大瓦来夫斯基伯爵自然对俄罗斯没有任何好印象,但是他自然不会感情用事,被仇恨蒙蔽双眼,他清醒地认识到现在并非打仗的时机,陛下也没有足够的资本冒这么大的险,所以对此颇有疑虑。
“当然不能打仗了!眼下各国都在用怀疑的视线看着我们,生怕往事重演,所以我们现在经不起和任何强国的战争,否则马上就会被新一次反法同盟打垮,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休养生息,并且分化离间其他国家,等到各国之间的矛盾越发激烈、人们也忘记过去的灾难时,才有出手的时机。我反俄绝不是因为我想要战争,这只是一种姿态罢了。”塔列朗亲王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如果我们仅仅只有一个姿态的话,我们又如何能够说服英国人接受我们的诚意呢?”瓦来夫斯基伯爵疑惑地问。
“这个问题上,我们并非没有筹码。”塔列朗亲王狡黠地笑了起来,“我刚刚说过,英国人不光注重对欧洲各国挑拨离间分化瓦解,他们也注重自己投入到欧洲的力量——如果你看看地图,你就能够看得到,比利时就是英国面向欧洲的门户,安特卫普就是就是英国踹开大陆的门把手!”
虽然英国离法国最近,英吉利海峡不到离法国加来最近处不到30公里,但是英格兰的最南端是一片悬崖峭壁而且经济并不发达,对英国来说,面向着伦敦、商业繁华的尼德兰才是英国商业通向大陆的窗口,安特卫普港口也是英国能够在大陆上最方便投送军力的地方。
在尼德兰发动独立战争摆脱哈布斯堡家族统治之后,尼德兰被一分为二,北部成为了荷兰联合省,信仰新教,南部为比利时,继续被哈布斯堡所统治,而在法国爆发大革命之后,共和政府经过苦战赶走了奥地利人,把比利时纳入到了法国的统治下。
而1815年,随着拿破仑帝国的垮台,北方的荷兰王国统治了比利时,但是比利时人并不愿意被新教诸侯所统治,所以屡屡发动抗争,1828年比利时自由党和天主教党联合成反对派联盟,为废除新税和争取法律上的平等地位而斗争。
“您的意思是,支持比利时的独立,并且允许英国人保护这个新生的国家,以此来满足英国维持大陆窗口的愿望,借此来换取他们认可陛下?”
“是的。”塔列朗亲王点了点头,“我认为,这也是目前促成英法和解的最佳方式,只要我们展现出此等诚意,英国人会相信我们是一个理智的政权,不会铤而走险。”
瓦来夫斯基伯爵想了想,他心里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他也同样能够看到其中的风险。
“国民不会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的,在他们眼中,比利时还是我们的……”
“亚历山大,我提醒过你,永远不要被无谓的感情所牵绊!”塔列朗亲王板起了脸,然后近乎于训斥地对瓦来夫斯基伯爵说,“我们失去了什么吗?不!我们没有失去任何东西,我们只是承认了已有的事实,如果严格细究的话,我们甚至把荷兰一分为二,痛快地削弱了我们的一个邻国!为此我们付出了什么代价?不过是一些无谓的感情而已!”
“我懂您的意思,可是很多人就执迷于这种无谓的感情当中……想要说服他们非常困难,尤其是考虑到陛下刚刚回来,威望还没有建立……”瓦来夫斯基伯爵连忙为自己辩解。
“所以这就是你我出面的原因了,陛下跟这件事没关系。”塔列朗亲王一脸无所谓地回答,“我已经臭名昭着,所以骂名就让我来背负吧,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全法国都在唾骂我而且不止一回,但我还不是青云直上从没摔下来过!”
接着,他看着瓦来夫斯基伯爵,“年轻人,你要是没有这份觉悟,那我劝你还是赶紧远离这个世界,回去当个阔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