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卡尔大公以一种骄傲的神态回应了对方的质疑,“我为这个帝国策马上阵十几年,亲自冒过枪林弹雨,我比任何在首都耍嘴皮子的外交官都懂什么叫做爱国!”
“既然这样,那就最好了。”面对亲王的反驳,梅特涅亲王也是澹然一笑。“虽然外界一直对您有所质疑,但是我从未怀疑过您对祖国的热爱,尊敬的大公。”
大公知道对方所说的“质疑”到底是指什么。
在艾格隆逃亡之后,一直有传言说大公在进行某种阴谋,他为了实现个人野心,暗中资助了来希施泰特公爵,甚至公爵当初的逃亡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随着来希施泰特公爵搞出的声势越来越大,这种传言也越发甚嚣尘上,在流传当中还添加了各种细节,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少人都深信不疑——毕竟这非常能够自圆其说。
甚至皇帝和首相都暗中怀疑过,还对此进行了调查。
面对流言蜚语,大公不屑于辟谣,因为这种事情辩解是辩解不清楚的,说多了还会显得心虚,所以还不如保持沉默。
“我再跟您强调一次,我永远爱我的女儿,但如果有一天她或者她的子孙站在了奥地利的敌对的立场,那我和我的子孙将会毫不犹豫地与之作战,这是我必须坚守的义务。”大公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向首相宣告,“当然,在此之前,我会想尽办法挽回局面,既保护我的女儿,又促使我们两家和睦相处,我相信这是做得到的——而特蕾莎,也会为此而努力,她是我的女儿,她的想法也会跟我一样,她会以她的丈夫和她的家庭为利益的出发点,但这并不妨碍她爱
我们。”
“真是令人感动的发言。”梅特涅听完之后禁不住感慨,“您和特蕾莎公主都值得敬佩,不管是作为皇室成员,还是作为人……”
在夸奖完了之后,他话锋一转,“不过,您也不必过于忧心忡忡,眼下虽然局势扑朔迷离,但是就我看来,情势还是颇为乐观的。殿下让塔列朗亲王来收拾局面,那就说明他有意交好我们,不瞒您说,塔列朗已经写信给我向我保证,他将确保我们两国的友好。”
“哼,塔列朗……”卡尔大公不屑地冷笑了起来。“您真的相信他的话吗?”
“我相信,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而是我相信他的理智,这个人从不做傻事,所以他比任何人都好相处。尽管世人都唾骂他,但是我却和他惺惺相惜。1815年的时候我们就相处得非常愉快,我很高兴看到自己又可以同他共事。”梅特涅首相微微笑了起来,“只要君主们把这些大事托付给我们这些老家伙,自然可以安享太平了!”
对于梅特涅的说辞,大公不置可否,毕竟他的皇兄确实非常依赖这位首相,信任他的程度更加超过信任自己。
“我知道,您会跟您的女儿写信祝贺,所以我跟您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您可以转述给她——顺便给那个小家伙,告诉他奥地利虽然暂时不能祝贺他的胜利,但不会与他为敌。”梅特涅亲王从容地看着大公,“另外,我还有一个提议。”
“您请说?”大公疑惑地看着对方。
“也许过得不久他会有一场加冕礼,但是就外交礼节上来说,我们不可能那么快就承认他的皇位。那么为了不至于让这对可爱的小夫妇感到自己备受冷漠,我建议您的长子届时可以作为非官方代表出席——这样我们既不落下话柄,又可以和他们拉近关系。您意下如何?”
大公顷刻间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确实,在列强都未表态的情况下,奥地利也不方便表态,但是为了维护两边的“特殊关系”,又应该做出点表示。
这种情况下,自己一家人确实可以作为合适的幌子。
当然,自己夫妇亲自出席就未免太招人话柄了,自己的长子出席却名正言顺。
亲弟弟看姐姐加冕,不正是天经地义的吗?
“您倒是真会耍花样。”他半是抱怨半是夸奖。
接着他又笑了起来。“好吧,就按您说的办,我会写信告诉他们的。”
“希望他们会感谢我吧。”梅特涅也笑了起来,“但我感觉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