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甫笑道:“唐总你这是拖我下水,要我一起替薛老弟担责啊!”
薛平忙向范仲甫行礼道:“范大哥救命之恩,小弟没齿难忘。”
其实薛平在写这份材料时,唐文轩表面上在避嫌,其实暗中在偷看,果然不出他所料,薛平还是奉行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并没有把红党在上海的接头人交待出来,而是写“山竹”称日后会派人来接头,并煞有介事编了一套接头暗号,估计就是他和“山竹”的接头暗号的修改版!至于“山竹”的体貌特征,想必暗中盯梢的日本特务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当然此时的唐文轩当然还不知道,关于“山竹”的情况红党叛徒钱国忠交待得更为详细,薛平的交待材料毫无价值。
而范仲甫的讲话态度,唐文轩猜测他已经暗中投靠了日本人!所以今后自己的言行举止,面对范仲甫一定要小心!
薛平自己有司机,倒不要唐文轩相送。但唐文轩怕薛平此时已经暴露,还是让薛平坐自已的车,让自己的手下杜平全程护送,直到坐船离开上海。
而唐文轩和范仲甫为了避嫌,当晚就睡在工部局二楼会议室。自然有工作人员替他们送来崭新的枕头和被褥。
翌日。
自有人给唐文轩和范仲甫送来早饭。唐文轩亲自给范仲甫盛粥,范仲甫表示不敢当,一定要自己动手。却听唐文轩道:“是我连累范老大,理应如此!”
范仲甫甚感满意,觉得唐文轩虽然已经身居高位,但对自己仍然毕恭毕敬,丝毫没有其他那些少年得志人的张狂,也不枉自己费心提携他。
临近中午,杜平来报,已将薛平全家送上开往香港的轮船。至于薛平的家产,自然会有他的亲信照看处理。
当下唐文轩和范仲甫驱车前往日本驻上海特高课,暂时就设在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旁边。
再次见到日本驻上海特高课课长大谷永健,唐文轩有种想呕吐的感觉,但还是强忍着面带微笑,说明来意。
大谷永健仔细阅读了薛平书写的材料,和他掌握的情况完全相同,判断薛平确实没有说慌。
而且毕竟薛平是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的董事,日本人初占上海也是立足未稳,大谷永健显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对唐文轩道:“唐总督察长不愧是从基层一步步升上来的,业务能力很强大,这件事充分说明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愿意和我们合作,共同打击上海公共租界内抗日分子!我很欣赏。”
唐文轩见大谷永健只字未提边上的范仲甫,心忖:“你这毒蛇伪装的未免也太刻意了!”便道:“大谷先生,这位是我的老大,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首席华人董事范仲甫,正是工部局对我的鼎力支持,才让我有权力顺利配合贵国共同打击抗日分子!”
大谷永健这才装作初次与范仲甫见面,两人握手均称很高兴认识阁下!
唐文轩是后世过来的人,很明显看出二人的异样,却装出为自己更与大谷永健亲近而洋洋得意,主动向大谷永健介绍侦破薛平的过程,并道:“我已经责令所有巡捕房寻找红党的下落,哪怕找不到人,找到他曾经接触过的人也好!”
老成持重的范仲甫看着洋洋得意的唐文轩,却一言不发,心忖:“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你那么爱表现就由你去担汉奸的骂名吧!”
山本樱子看着滔滔不绝的唐文轩,更加确信他不可能是红党,但还是十分负责任地调查了唐文轩支票的真伪和他购买这批医疗器械的去向!
支票自然是真的,这批医疗器械居然以五十万美元的价格卖给了杭州一家日本商人开设的医院。就这么一转手,唐文轩居然赚了二十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