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拱拱手,来到自己租的院子敲门,片刻后,朱千户打开门,让进郑直“隔壁搬进来一户,不过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
郑直有些无语,他咋没看出来朱千户也有做哨探的本事“那是俺朋友的未亡人。”
“哦。”朱千户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那俺给他们几个知会一声,夜里看着些。”
郑直点点头,直接回了卧室,换了衣服,来到院内开始锻炼。
“干啥呢?”就在郑直做完体能训练,正准备望月时,房顶上传来了真定卫镇抚施炳儿子施勇的怒喝。
“咋了?”郑直看了眼听到动静提着刀,从东厢房走出来的朱千户和舍人陈懋,赶忙询问。
“后院那几个书生趴墙角偷窥隔壁。”房上的施勇回了一句。
郑直皱皱眉头,扭头对朱千户讲“去,打他们一顿。”
“交给俺。”朱千户虽然对郑直突然变得这么霸道有些不适应,却立刻回了一句,带着陈懋出去了。不多时,房后传来了砸门声。
郑直则一边继续望月,一边考虑明日该如何把这两处院子,还有北边的那两处院子都盘下来。果然红颜祸水。
本来以为后院的宵小得了教训不敢纠缠,却不想临睡觉时,传来了砸门声。朱千户没一会在窗外回话“五郎,那几个泼才喊来了巡城校尉。”
“晓得了。”郑直暗骂一句,迅速的穿好衣服后,走出正房,就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几个锦衣卫巡城校尉、力士还有两个捂着猪头的文士。
“你就是这家的主人?”不等郑直看仔细,就有人质问一句,提着风灯走了过来。
“是……”郑直一看,不是张荣是谁。
“他们告你们无故私闯民宅打伤多人,可有此事?”背对众人的张荣一本正经的询问,脸上却挤眉弄眼。
“没有。”郑直立刻懂了张荣的意思。只是他记得上次遇到对方是在中诚的地面上,如今咋跑到了北城,
“啥?”两个猪头之一立刻大喊“直娘……哎呦。”脸上挨了一只皂靴,摔倒在地。
“校尉来的正好。”既然对方不识好歹,郑直也不姑息养奸,丢了一只鞋的他直接道“明明是俺被他们偷去银子,看在同窗份上,没有报官。却不想这些黑心的,竟然反咬一口。俺是军官籍,那银子是金花银,就在俺屋里,请校尉跟俺一窥究竟。”
金花银是皇明税粮折收的银两,主要用于皇帝赏赐,折放武官月俸。原意为足色而有金花的上好银两﹐又名折色银或京库折银。自从英宗初年用银合法化后,税粮折银与徭役折银﹐陆续实行,民间用银日广,可是大都是各种不纯的折色银块或者私铸银锭。除非有武职,否则普通人很难握有金花银。当然,也不是不能搞到,郑直本意就是要让那几个人别再纠缠,毕竟他的话处处埋着伏笔,语气虽然坚定,但是内容模糊。
张荣点点头,扭过身对身后的几个校尉力士道“俺去看看,你们盯着。”然后跟着郑直走进了正堂。
郑直引着张荣走进卧房,然后拿出一锭二十两的银锭塞给对方,又拿出一锭一两的金花银放在了桌上。
刑律·窃盗条:凡窃盗已而不得财笞五十免刺但得财者以一主为重并赃论罪为从者各减一等。初犯并于右小臂膊上刺窃盗二字再犯刺左小臂膊三犯者绞以曾经刺字为坐○掏摸者罪同○若军人为盗虽免刺字三犯一体处绞。一贯以下杖六十;一贯之上至一十贯杖七十;二十贯杖八十;三十贯杖一百。
如今民间一两银子兑钱七百文,金花银成色足,能够兑换到八贯,按律应当杖七十。相比刑律·夜无故入人家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还轻了些。
张荣笑着拿起那一锭一两金花银转身走了出去,大吼一声“把这几个贼子送去北镇抚司。都堵上嘴,夜深了,聒噪。”
按理说获得州县学生功名就可以享受优待,张荣之所以如此的大胆,敢直接绑监生,就是因为刚刚来之前他问过这二人的底细,都是民生 。所谓民生乃是监生名目,亦名俊秀。皇明自景泰年间实行纳粟制度后,一般庶民经纳粟援生员之例入国子监而为监生者。这种身份出路仅为州县佐贰及府首领官,得京职者,则光禄寺、上林苑等不重要的职位,不算是正途,因此不被人所看重。王增和叶良辅等人均为此种名目。
郑直自然晓得这事可能有后患,却不想第二日一大早,他刚刚晨练结束,一个多日未见之人找了过来,愿意替他扛雷“啥,让给你?”
“对啊。”郑禃一边回答,一边拿出把镶玉乌木折扇,风骚的打开扇了扇“一回生两回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