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郑直敷衍的回了一句,想要继续睡,可是伤布都已经被汗水浸透,粘的他浑身难受。
“咋了?”依旧是那个声音,不等郑直回答,一只手放到了他的额头“咋这么多汗?”又伸进了被子里,迅速抽出后,声音面向了旁边“姑,姑,贵人身上都湿透了……”
不多时,油灯点亮,郑直迷迷糊糊的看到了一个面色黝黑,形如枯槁的老妪出现在视野“拿换洗的来,不是那一堆,就是去年你大伯出殡,身上披的……”
“人家不是给准备了吗?”
“都是洗干净了的,不都一样用。”老妪一边给郑直拆伤布一边回了一句。
郑直此刻才留意到似乎,不妥。山里哪有那么讲究,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很多就不穿亵衣,毕竟还要费一块布,于是郑直开始想孙二娘了。毕竟瘪布袋,比不上刚蒸出来的香饽饽。
“怕啥?他现在热着,再不散散就变成傻子了。”伴随着老妪的一句话,郑直感觉他吃了亏,可正如这老妪所言,他身上并不觉得燥热了,浑浑噩噩间,又睡着了“你睡吧,俺守着给贵人消消热……”
鸡鸣声吵醒了郑直,他睁开眼,吓了一跳,不晓得啥时候,那老妪竟然依偎在自个怀里。咒骂一句,想要抽手,一抬眼,与旁边另外一双眼对视。对方吓得赶紧闭上眼,显然是早醒了。
郑直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不再犹豫,赶忙抽回手,翻过身。老妪自然也被他的粗鲁举动弄醒,正想往被子里钻,门被敲响“娘,起了不?”
“等着。”老妪回了一声,坐了起来,左右瞅了瞅,拿起袍子下了炕。
简单穿了棉袍,打开门,她的儿子立刻走了进来,眼睛盯着炕“娘,俺爹让问问,贵人的热退了不?”
“退了。”老妪还不晓得儿子的心思,大大方方的让开“昨夜把你娘俺累的快散了架。”扭头看向自家儿媳“你媳妇倒是睡得安稳。”
那青年一听,尴尬道“俺去劈柴。”赶忙闻风而逃。
郑直一整日都没个精神,没办法,他一个大好前途的皇明有志青年,竟然稀里糊涂的被一个山里野妇占了便宜,想想就憋屈。可如今他身子还没复原,啥都做不了,又羞于对朱千户等人开口,于是当天夜里,老妇直接睡到了郑直身旁,美其名曰,夜里方便照顾。
房间里哼哼唧唧,郑直的手无力的垂下,却正好砸在了一只玉臂上。只是稍纵即逝,对方立刻想要从他的手下逃走。却还是慢了一步,被郑直抓在了手里。
于是皇明顺天府解元,真定卫舍人的伤开始了反复,众人也只能日复一日的住了下来。
“俺咋瞅着五郎的伤越来越重呢?”陈懋关心的提议“要不俺去平定州请个好大夫再瞧瞧?”
“不用。五郎这病,一时半会好不了。”不等朱千户开口,刘三提了一句。
众人看向他“啥意思?”
“你们没瞅出来?”刘三看看朱千户等人,开始犹豫要不要抖搂出来,毕竟上次的事后,大伙都对他有些隔阂。
“有话就讲。”朱千户没好气道“你小子比俺们有见识。”
出山后他跟郑直提过,赶走刘三和邢老大,可是对方否了。直接讲,当时他已经讲明白了,刘三是听了他的令,这事谁也不许提了。朱千户虽然依旧心存芥蒂,却并没有之前那么冷淡了,毕竟郑直留下刘三是要用的,不是做仇人的。
“俺们开始的几日,五郎是睡在靠窗那边的。”刘三这才解释“后来睡到了靠墙那边;如今睡到了中间。”
众人谁也不是单纯的少年郎,片刻后就大眼瞪小眼,这也行?
朱千户想到那老妪的铁砂掌,打了个寒颤,笑骂一句“放屁。”
刘三嘿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是朱千户出山以来,头一次给他笑脸。
“那五哥的身子熬不住吧?”一直没开口的贺五十道“那婆子可是坐地吸土的年纪,这有伤有病,五哥哪里吃得住。”
“老齐,把那熊掌起出来,先蒸一个试试,若是有用,都给五郎补了。”朱千户立刻指派。郑直留下熊掌,美其名曰回去送给人补补身子,可送谁却没讲。不过他留意到这里的土大夫告诉郑直熊掌对孕妇大害时,对方是满脸失望的。
齐彦名应了一声。
“那对父子俩就交给三郎了,他们不是喜欢占便宜吗。”朱千户瞅了眼外边“那以后夜里就多来俺们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