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却随意的拱拱手,没有半点开口的意思。
“来来来,诸位请入坐。”刘仁见此,心道果然,为了避免冷场,又简单的向刘志介绍了那图台吉身旁同来的几位鞑子贵人后邀请众人落座。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结果出了这种事,若是刘志还能无所谓,刘仁反而会怀疑。毕竟这些京师人鼻孔朝天,哪里晓得边地的苦闷。兵凶战危,刘志若是回去以后一通乱讲,那些无聊之人指不定就要借题发挥。朝堂之上慷慨陈词多容易,左右不过一张嘴。可是拼命地是他们这些守边之人。不就是被抓了一些人做奴隶吗?你们家里的那些下人,不也是奴隶吗?给你们当奴隶跟给鞑子当奴隶有区别吗?如今虽然边境私下互市,有违朝规,可若能换取边境安宁,偶尔的一些折损,也可以忽略不计。
刘志坐了下来,这才留意到他的面前摆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的东西很像某人时不时拿出来抽几口的烟锅。
“俺听刘公子讲,刘掌柜想要换马?五百口锅的马?”那图台吉一坐下,就用不地道的官话率先开口。下午的事他也听人讲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看到面前这位易服而来的明国官员那做作表情,他有些想笑。啥都是假的,利益才是真的。
“是啊。”刘志爱搭不理的回了一句“这鬼地方,阴气重,早走早了。”
“鬼地方?”那图台吉看来并不太懂官话的博大精深,点点头“确实是鬼地方,今年草原上冻死了很多牲口,甚至还有阿拉巴图。”
刘仁赶紧插话“所以大伙何必打打杀杀,像目下互惠互利,互通有无多好。就比如那图台吉,他就对刘掌柜的货很有兴趣。”
“俺这人很实在,只要是买卖价钱合适,卖谁不是卖。”刘志拿起面前的烟杆,身旁的黑脸汉子立刻凑了过来,为他装烟,打火镰。
刘志第一次抽,按照身旁之人的低声提示,开始使出全力嘬了起来。却不想直接吸岔了气,和黑脸汉子对视一眼,硬生生憋了回去。
“刘掌柜果然是见过大场面。”刘仁恭维一句“这东西是湖广那边弄出来的新东西,俺也刚刚见识到,那图台吉请。”讲完开始演示起来。
一旁的刘能也没见过,笨手笨脚的开始往烟锅里装填烟味“刘掌柜,果然深藏不露,俺听人讲,这东西就是京里的贵人都不一定会用。”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刘志忍着五内俱焚的心慌,故作云淡风轻的回了一句。他喜欢掏耳朵,却不晓得早就把耳膜鼓捣破了。如今一抽烟,别人是口鼻吐气,他却来了个别树一帜。
“这东西果然不错,好东西。”那图台吉抽了半晌才好不容易抽着烟,立刻被呛得咳嗽喷嚏不断,可是看到五孔冒烟的刘志那云淡风轻,倔强的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他身旁的那几个鞑子贵人也不甘示弱的嘬了起来。
刘仁有些无语,回到座位,也点了一锅“上菜吧,俺们边吃边聊。”
见众人不反对,刘能立刻扭头对站在一旁的主文使了个眼色,对方转身走了出去。片刻后,各色菜肴被流水般的端了上来,甚至还有几个妖艳的女子伴舞。
“俺们草原人也是能歌善舞的。”一曲舞罢,那图台吉看的两眼放光,却笑着道“中原人,不行。”
刘仁心头一紧赶紧看向刘志,却发现这厮的反应很奇怪,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趋炎附会,而是敲敲烟锅“唱歌跳舞那是娘们干的,俺们还是做些老爷们该干的事吧。”
“对对对。”那图台吉一听大笑“俺们喜欢爽快人,爽快的人喝酒痛快,俺们草原人喝酒就痛快。”
刘志听出对方就是要找茬,虽然来之前已经统一了意见,见招拆招,绝不接招。可你让藁城人在酒场上当面跪下来喊爷爷,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那图台吉若讲别的,俺就不吭声了。可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谁比谁还多张嘴不成。”
“多张嘴的那是娘们。”对面一位鞑子贵人突然冒出一句,引来众人哄笑。
“不如俺跟刘掌柜比试一下。”那图台吉待众人告一段落,这才笑道“一人一坛酒,谁先喝完,这些女人就是谁的。”
“那不成。”刘志立刻拒绝“俺怕老婆,回去也没钱养。”
那图台吉等人一听放声大笑,甚至比刚刚还厉害。不同于内地,草原对女人其实反而更加敬重,当然,是鞑子的女人。
刘仁也哭笑不得,不过气氛总归活跃了起来“那刘掌柜讲赌啥?”
“一匹马,半岁左右的马驹。”刘志想了想“这喝酒,得有酒德。就是不能喝一碗漏半碗,谁喝的最快,漏的最少,谁赢。”
那图台吉抽口烟,看向身旁的其他鞑子贵人“好。”
刘仁不得不自告奋勇充当判官“如此二位请准备。”
刘志自信满满的站了起来,那图台吉也不甘示弱同样站了起来。随着刘仁一声令下,二人同时拿起酒坛开始牛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