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走进祠堂,看着顾翃神情呆滞跪在祖宗的牌位,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他,泣声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顾翃见是妻子裴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夫人,你怎么来了。”
顾翃不想让妻子担心,便摇摇头道:“我没事,只是如今大军围城,我却束手无策,自觉愧对顾家的列祖列宗,所以特意来跟他们赔罪。”
“不,夫君,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了。”
所谓知夫莫若妻,裴氏跟顾翃成亲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他的为人,如今眼见他目光躲闪,便继续目光炯炯追问。
顾翃眼见瞒不住妻子,只能握住裴氏的手,眼睛凝视着她说道:“夫人,我不忍心祖宗的基业断送在我手中,所以我打算……我打算在祖宗灵位前自裁谢罪,只要我一死,萧恪也不会再为难你们母子了。”
听完夫君的话,裴氏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只是轻轻擦干脸上的泪痕,异常平静道:“夫妻本是同林鸟,若是夫君自尽,妾身和训儿又怎会独活,自当追随夫君而去。”
“夫人你……你这又是何苦呢!”顾翃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听不出是感动还是无奈。
裴氏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看着顾翃,眼神越发决绝。
顾翃也是久久没有说话,脑海中一时想起临行前父亲的嘱咐,一时又浮现起儿子顾训那稚嫩的面庞,实在不忍心他小小年纪就跟着他们夫妻赴死,更害怕顾家就此绝了后,他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不知过了多久,顾翃缓缓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看了好久,而后又看着面色决绝的妻子,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对着诸多祖宗的牌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裴氏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虽然心中同样抱了必死之志,可实在不忍心儿子小小年纪就跟着他们夫妻赴死。
随后,他命亲兵叫来自己的参军尹佐,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他,沉声吩咐道:“你出城替我将这封信还给萧恪,告诉他我可以开城投降,但我不要什么晋王的爵位,我只想要他将顾翀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