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复我大爷爷半句,只有我七姑母,死死地抱着我大爷爷的一条腿。
过了良久,我大爷爷不再咆哮,想要蹲下身来,扯起我七姑母紫苏,突然间,心头一热,一口热血,喷射而出。山大的一个男子汉,像是没码好的柴块子一样,轰动倒下。
二木匠江篱,眼尖手快,冲过去,一把扶住大爷爷。我二爷爷说:“二木匠,把你大伯扶到堂屋里来。”
我大爷爷躺在靠背竹椅子上,一时气喘如牛,一时又无声无息。厚朴痞子过来说:“盟弟,弟嫂既已过世,你再悲伤,她也不可能回到你的身边。现在,年下已有多日,你早点拿定主意,把弟嫂安葬。”
我大爷爷问我七姑母:“七妹子,我问你,你娘老子,平时,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突然死了?”
我七姑母一双血红的眼珠子,几乎喷着火焰,死死地盯着我大姑母金花,然后才说:“我娘老子怎么死的,只有我大姐,她才讲得清楚。”
“大妹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大姑母金花,我大姑爷常山,突然跪在地上,朝我大爷爷,拜了三个年。
金花说:“爷老倌,是我们夫妻,害死了我娘老子。”
我大爷爷说:“我绝不相信,金花,你一个聪明而又贤惠的女子,怎么会害死自己的母亲?你们夫妻,坐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讲给我听。”
‘’今天上午,我娘老子,端着两升米,到我家里来,说是要磨米粉子,准备搓几个团子,过小年…”
我七姑母插上一句:“大姐,大姐夫,你们不晓得,我们一家人,为了留下这两升米,吃了十几天萝卜白菜呢。”
我大姑母接着说:“我娘老子一进屋,常山帮忙挂好石磨子。这时候,常山的母亲闯进来,大骂我母亲,又来偷米…”
“你们晓得,常山的娘老子,是个疯疯癫癫的老太婆,她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骂,跟这种人计较,纯属消费自己的信心。“
“可我的娘老子,当时,可不是这样想的!所谓人穷颜色低,被自己的亲家母瞧不起,哪还有脸皮做人呀!”